“你怎麼啦?”白素娟問。
嚴陰陽向她呶呶嘴:“你跟我來,魏公府還有許多可疑之處,這次雁蕩山取寶,很可能是個陰謀。”
花圃園的另一個角落。
一座假石山,山畔,一日小池塘。
塘內,一簇簇的睡蓮,蓮間錦鯉在悠悠遊動。
夜風吹拂,水波如鱗。
“波刺!”一條鯉魚躍出,劃出一條暗淡的白光。
宋志傲提著個長頸酒瓶,神情呆木地站在池塘邊。
廖小瑤嫁給了徐天良。
錢小晴成了閩王爺的夫人。
鐵血旗依降在了魏公府的門下。
他絕望了,他徹底絕望了。
他所愛的人,已心不所屬,築建愛巢。
他所關心的人,已喜新厭舊,另攀高技。
他所敬重的人,已趨炎附勢,甘心聽命於別人。
他所有那些支撐他的自信、自尊、全都崩潰了。
他還能有什麼希望呢?
他不怨誰,也無法怨誰。
他只怨命,也只能怨命。命中註定的事,誰能改變?
他和三叔錢百燈一樣,沉緬在酒中。
酒能麻痺他的神經,使他忘掉一切。
他舉起酒瓶,仰脖猛喝了一日,唇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輕風從後面拂來,一條白色的人影飄落到他身後,相距不過三步。
他居然無動於衷。
他知道來的是朋友,所以沒反應?
不,他根本就沒有發覺身後來了人!
憑他的身手,憑玉面聖手和碧螺神劍的名號,他不可能不發覺身後的來人。
但,他確實沒有發現。
酒已使他變得麻木了。
“宋公子。”身後響起了輕輕的呼喚聲。
他顫抖了一下,緩緩地轉回身。
站在他身後的是逍遙仙宮的白羽裳女子湘琴。
“是你?”他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湘琴會來找他,而且是這種時候,這種地方。
湘琴點點頭,默默地望著他,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他瘦了,憔悴了,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那位清秀俊逸、氣宇軒昂、傲氣凌人的宋公子,哪裡去了?
她感到心痛。似乎有刀在絞動。
她知道他愛著廖小瑤,但他卻不知道,她愛著他!
他淡淡地道:“你來幹什麼?”
他抿抿嘴道:“你瘦了。”
他淺淺一笑,笑得很苦:“也許。”
她走到他身旁,含淚的眸子盯著他,溫柔地道: “其實你不必這樣……”
他揮手打斷她的話:“謝謝你的好意,你不必勸我,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你……”她支吾了一下,“宮主已經嫁給徐天良了,你又何必這般痴情?”
他抖抖手中的酒瓶,沉聲道:“有些事你是不會明白的。”
“不明白?”她抬起頭,閃亮的眸子瞧著他:“我怎麼會不明白?但是,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
他仰面向天,像是對她,又像是自語地道:“我不會勉強誰,決不會勉……強誰。”
她貼近他,眸光如電:“你既然明白,就不該如此消沉、沮喪,應該振作起來,記住,你是玉面聖手宋志傲,你是鐵血旗堡的少主!”
他表情冷漠、無動於衷,把酒瓶湊到嘴邊,一陣猛喝。
她猛地伸手奪下他手中的酒瓶:“你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
她聲音哽住,淚水簌簌落下。
她哭泣著道:“不……不能。”
他眼中閃過一道兇光,厲聲道:“給我!”
“好,給你!”她咬咬銀牙,將酒瓶往地上一摔。
“當!”酒瓶碎裂了,酒珠與碎瓷片四面散開。
“你……”他雙目噴著火憤怒地揚起了手掌。
她挺起胸膛,明亮的眸子無畏地看著他,那神氣彷彿在說:“你打吧。”
他手凝在空中,眼中的兇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芒然的目光:“你為什麼要這樣?”
她柔聲道:“我不希望你就如此消沉下去,自拋自棄毀滅了自己。”
他目光一亮:“你為什麼這樣關心我?”
“因為……”她頓了頓,毅然地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