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話感到不耐煩,但有時卻又會露出甘之如飴的表情。
面臨男女間尷尬的青春期與同學間的取笑,文雁一直想與楊漢強劃清界線,但她總是無法避開他,楊漢強不會讓文雁逃避他。即使這意謂著他必須借抽煙、打架來引起她的注意。
文雁與楊漢強之間的關係讓佩嘉不免拿自己與曾逸煌做一番比較,這樣的審視讓她心驚,她這才發覺自己對曾逸煌的情感,或者不該說“發覺”,而該說是“正視”才對。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意他,只是從不去深究這樣的情感,他們自小一塊兒長大,一起經歷許多事,她對他自然有份難以割捨的情感,但她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感,有時,她會怔怔地發忡,想著她與會逸煌兒時共處的時光。那時對她最好的人該算是他吧?爸媽忙著工作,根本無暇顧及她。
不知是不是小時候的感覺特別深刻,只要他陪她玩,或者給她一塊糖,她就好高興,心裡感覺很甜很甜,小時候的喜歡是很純粹的喜歡,可以每每在回想的時候仍然湧現出當時的甜蜜。
而她也在這樣的思考中,探究出一直隱藏在曾逸煌心裡的魔鬼,終於理解為何他有時總會莫名其妙地就對她疏遠開來,都是他的自卑感在作祟!
上了初三,母親因為身體不適,所以不再跟著父親到處應酬做生意,但母親並沒有因此停止了所有的活動跟社交。她開始將生活重心投入與其他有錢太太打麻將、串門子、買東西及比較兒女這方面。
一個禮拜總有幾天她必須被迫在母親的朋友面前彈別琴,聽著母親吹噓她的功課有多好,以及亮出她從小學至今用過的獎狀。
起初她還能坐在客廳忍受這些虛偽的談話,後來,她發現自己越來越難維持和顏悅色的神情,最後,她乾脆不再像個傻子般地任人評頭論足,甚至顧不得禮貌;只要她們一出現,她就鎖在房裡不現身。
佩嘉抬首望了一眼藍天,無意識地嘆口氣,在這種悶熱的天氣想這些煩心的事讓她覺得更加煩躁。
其實,她一向不怎麼喜歡夏天,灼熱的天氣總讓人心浮氣躁,雖說她並不易流汗,但溼悶的天氣老是令人覺得面板上像黏了一層糖水,不管怎麼擦拭,都帶著一股不舒服的黏膩感。
她低頭開始掃落葉,耳邊環繞著幾要激破她耳膜的蟬鳴。
“好煩——”同她一起掃地的文雁爆出一聲喊叫,她有張清秀的臉蛋,雙眸圓亮靈活,像個洋娃娃。
“什麼鬼天氣嘛!”她以手臂抹去額上不停滑下的汗,另一隻手則不停的拉著領口。
佩嘉微微一笑。“你去潑些水會舒服些。”
文雁放下掃帚,秀氣的眉皺在一塊兒。“竟然叫我們中午休息時間出來掃地,萬一中暑怎麼辦?”導師真是沒良心,就算想拿三年級整潔獎也不能這樣茶毒學生。
她沒應聲,只是走到樹蔭下稍事休息,看著文雁往走廊而去,她在心中計算了一下,她與文雁認識……該有十一年了吧?她微扯嘴角,牽出一抹笑意,腦中忽然閃過與文雁認識的經過。
其實四歲以前,她對一切的印象都很模糊,只記得父母不常在身邊,所以,她一下子在奶奶家,一會兒託付給外婆照顧,後來外婆過世,她便跟阿姨過了一段時間。
之後,父母買了房子,接她與阿姨一起過來住,那時,她該有三歲了;一年後,阿姨出嫁,她當了花童,唯一記錄下這件事的是收在相本里的泛黃照片。
有時翻閱那些陳舊相片,她總覺那裡頭的小女孩不是她,因為她根本記不清那些事,她甚至覺得那個小女孩與她長得一點都不像。
四歲之前,她沒有任何玩伴,就算有,也不在她的記憶裡,她第一個交到的朋友就是與她同年齡的鄰居文雁,兩家僅隔了一條街。
那天,她趁著保姆睡午覺之際偷溜至雜貨店買糖,當她從店裡出來時,文雁將她當場撞倒在地,她甚至還記得兩人發出的尖叫聲。
佩嘉微微一笑,她也記得跟在文雁後面追逐的楊家三兄弟。
而後她們上了同一所幼稚園,一起上學放學、一起玩耍,直到母親開始要她學琴,不想她整日在外遊玩。
“佩嘉、佩嘉——”
文雁的叫喚打斷她的思緒,她抬頭瞧著文雁正舒服地在手臂上潑水,神情愉悅。“你要不要過來衝一下?很舒服耶!”
“不用了。”佩嘉搖搖頭,站在樹下她已經覺得涼爽多了。
文雁順道洗完臉後才笑著回來。“總算舒服多了。”
佩嘉勾起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