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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窗外地平線處才剛剛冒出第一縷光線,天空上佈滿了醬紫和赫赤色的濃雲,沿著楓樹林蒼黑的輪廓往遠處無限延展。怒風仍然在樹尖處咆哮,杜爾威的風衣在氣流裡瑟瑟發抖著,但這種極端的寒意卻讓杜爾威仍然處於混亂夢境的半邊大腦逐漸醒了過來。

一種不可遏制的慾望驅使著杜爾威開啟門往三樓陽臺上走去。

其實這是一個非常精緻小巧的陽臺。半人高的圍欄上栽種著一圈尚在含苞的里士滿玫瑰,把兩張乳白躺椅圍在了花海中,當光線以正確的角度射進來時,那一溜金光就會從玫瑰的花瓣尖一路灑落到躺椅上,把椅子和不管坐在上面的誰都照得溫暖而舒適。

而現在,在半明半暗的紫檀色光線中,兩張躺椅已經被佔據了一張。

“不可說起惡魔……”杜爾威一瞬間驚慌的咕噥了一句,嚥下了後半句俗語,“惡魔會應聲而現”。

魯克?萊德福在黑暗裡吐吸著香菸,面上神情一片模糊。

“這快變成我們的——一種小儀式了。”杜爾威努力的想把夢裡親吻的畫面從腦海裡驅逐出去,並不是很成功,他必須承認,“醒早了?”

魯克似乎笑了一下:“沒睡。”

太陽在一點點的往地平線上挪動,光線彷彿水流一樣在雲中波動,漸漸變幻成了一種藏青般的濃墨重彩。

昨天的聊天。秘密。邪惡。謀殺。手槍。尖叫。

杜爾威的思緒不知不覺的順著事情鏈發展下去,有那麼多的秘密和疑問尚待解決,而他身邊的這個男人至少掌握其中的一半。他是為了什麼在保持沉默?

“前天晚宴上,為什麼你會說……舍爾先生有他自己的考量?”

這個問題似乎讓魯克有點吃驚,至少在黑暗中他的輪廓動了一動:“喬治是很……聰明的人。”

“這似乎並不是其他人的意見。波琳曾經這麼以為,但現在,我想她更困惑於喬治的轉變。”杜爾威放鬆的躺到躺椅上,注視著朝陽一點點的把雲層染成杏紅色。

“探長,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第一縷光線終於接觸到了魯克的側面,一瞬間杜爾威還以為他的黑色眼睛燃燒了起來:“只是想知道你對喬治的看法。”

“我還以為你會更專心於琳達夫人的死亡。”魯克注視杜爾威的視線認真得彷彿想看到他骨子裡去,“你想出來了嗎,她是怎麼死的?”

杜爾威驟然睜大眼,但他成功的讓他身上其餘的神經都沒有絲毫顫動,他以為——他以為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警探長似乎認為是館裡的某個人僱傭了殺手……聽你的語氣,你不這樣覺得?”

魯克深深的回視了他:“你是這樣覺得?”

多麼神奇,杜爾威想著,這樣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卻有著如此清晰的思維和直率的態度:“……為什麼?”

那是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但是他們都清楚他在問什麼。

“槍。”

繃緊的鋼絲在腳下劃過,他們在黑暗裡小心翼翼的保持平衡,但誰都不知道平衡點在哪裡。

“槍。”杜爾威試圖不讓自己看起來太興奮,“如果是僱來的殺手行兇,他絕不會把槍留在原地,做出把嫌疑指回風巖館內眾人的事情,最至少,也會把槍扔到——。”

“愛神池裡。”太陽已經完全升上了地平線,給所有蔥鬱的林木輪廓染上閃爍的酡紅色,草原上有頭小鹿在向著光線奔跑,流水般的動作像是一路在灑下陽光,留下一條小小的鹿徑在身後蜿蜒。

“那把武器會留在那裡的原因,要不是因為兇手不能及時的把它處理掉,就是需要它來嫁禍某個人——而兇手只能是風巖館裡的其中一個,我們,或者僕人中的一個。”

“那麼,”魯克盯著杜爾威在陽光裡閃閃發光的藍色眼睛,他想,那個顏色更像是寶藍色,一種高貴而正直的顏色,“她是怎麼死的?”

“似乎並不可能是我們做的,不是嗎?畢竟所有人一直都在一起,從門口到愛神池之前。”杜爾威自然的從魯克放在手邊的煙盒裡抽出一根放在嘴邊,對著魯克微微一笑。魯克彷彿受到蠱惑一般的往前傾,就著嘴裡燃燒的菸頭點燃了杜爾威的。當菸頭“嗞”的一聲冒出火光時,杜爾威像一腳又踏進了夢境裡,裡面有魯克深邃的黑眼睛,溫柔的笑容,和七彩一般的魔幻光線,但當菸頭黯淡下去,那一秒迅速的就消逝了。

點燃的時間太久了,當杜爾威往後退出魯克視線範圍時,大腦的某一部分在模糊的想著。

“前幾年的狩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