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逃了這麼遠,還是要見,睡裡夢裡,一閉上眼睛就要見……一時是朦朦的燭光下暖暖的揉捏,一時是狼口血腥,肉//欲扭纏!撕心裂肺的痛烙刻在記憶裡都是他的身體,他的喘息,那緊緊相貼的碾壓,那肆無忌憚的進入,洗不盡,剮不去,他已是把她撕碎、浸入在她每一分細碎的粉末裡。驚醒來,一身一身的冷汗,睜眼到天明,一眨不眨,一動不動,身上還糾纏著他的粘膩……
他就是有這陰魂不散、讓人生不如死的本事……
“我瞧你多折了帶杆兒的,是要編花冠麼?”
應著這熟悉的語聲,雅予抬起頭,彎腰與她說話的正是那欽。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和暖,她卻一時揮不去那陰冷的回憶,迎不出一個笑。這看似莽憨之人其實心極細,這些日子為她遮掩過多少尷尬,不知不覺的近,讓她在他面前再不必客套勉強。此時雖說是因著走了神兒手下才沒了把握,將花兒連莖帶根拔了出來,讓他這麼一問,倒真提了個醒,不如就編個什麼給英格玩,遂點點頭。
那欽笑,“花莖軟撐不住什麼,編花冠還是得拿這個做龍骨。”說著展開手,握了一把藤莖,已是剝去了枝葉,莖杆也刮抹得光滑平整,“這是鐵筋刺,一種野草,別看它瞧著又細又軟,其實極韌,牛羊吃了不化,易纏成結,不過用來編東西卻是極結實。”
那欽蹲下身來,將手中的藤莖高低錯開,合攏搓扭在一起。
沒想到這粗壯的男人手可以如此靈巧,雅予認真地看著、學著,那動作看似簡單,卻怎的一不留神就已經挽成了一個環,如何連線的頭她都沒瞧真了。待接到她手中裡裡外外仔細地瞅、尋,卻還是不見結纏的痕跡,心裡不覺嘆,這也真是本事呢。
那欽略略側身,同她一道將那些小花別進冠中。難得捱得這麼近,身上那女孩兒清香的味道已是淡淡飄進鼻中。不敢呼,不敢吸,屏著氣。目光悄悄落在她的髮絲、她的眼睫,還有那白淨如玉、削尖的下巴。
這是怎麼了?那欽不由輕輕蹙眉,日日見,怎的眼看著日日消瘦?是吃的不好?還是睡的不安穩?是有人與她氣受,還是思鄉心切?接她時將將受了凌//辱,大慟失神,可那個時候雖慘白沒了人色,小臉龐卻是圓圓潤潤,身子也比奪下狼口之時豐澤了許多。如今遠離了那傷害之處,總算展開了眉頭露了笑,可這人卻似寒霜覆過的新草,緩不及,邊搖搖晃晃地長邊暗暗地萎蔫。
這一回傷果然是太重,心裡的結不是何時才解得開……
“五叔!啞姐姐!快來!”
聽著不遠處氈毯上英格的喊叫,那欽和雅予趕緊起身趕過去。
“怎的了?”瞧那丫頭仰著一臉的笑,那欽知道沒什麼當緊的,遂只管坐了下來。
英格兩隻手攏成捧罩在氈毯上,神秘秘地看著雅予,“猜猜我扣著什麼了?”
雅予搖搖頭,那欽笑著應道,“你能扣著什麼了不得的?螞蚱。”
“不是,是一隻……草上飛!”
說著英格忽地開啟手,好容易脫了身的小蛤蟆立刻一躥跳了起來,雅予嚇得趕緊往一邊閃,樂得英格哈哈笑。
“瞧瞧!”那欽抬手就敲了她一記,“還費勁給她編什麼花冠,逮兩隻蛤蟆是正經!”
“哎喲!五叔下這麼狠的手!”英格抬手就還。
叔侄倆只管鬧,雅予也笑了,跪下身,也不管那小丫頭樂意不樂意,將手中的花冠扣在她頭上,又把她臉撥正,仔細地將散落的髮絲掖著頭巾。英格停了手,乖乖地聽任擺佈。許是自幼腿疾常年臥床,少有風吹日曬,英格的面色雖說不上如何白淨,卻不似其他蒙族女人那般色重,加之眉目清秀、身型嬌可,落在雅予眼中越看越像中原女孩,便更自親近了幾分。
一旁看著,那欽笑,當初是為的不敢急著收她進帳才把人放在英格身邊,誰知這兩個真真是投緣,不說話也能互通了心意,好得親姐妹一般,讓他寬慰許多。
“如何?”
“五叔編的,還能不好麼?”
“花兒可不是我挑的。”
“這我還不曉得?五叔哪裡知道我中意什麼顏色,只有啞姐姐知道。”說著英格從身旁撿起紮好的兩朵嫩黃蕊雪白瓣的花,“啞姐姐,這個是我採的,來,給你戴。”
雅予笑著點頭,俯身在她身邊。自見面那一日起,小丫頭張口閉口喚她啞姐姐,那欽出口攔過,雅予卻依了她。她喜歡聽英格這麼叫,不想聽人叫她魚兒,不管是誰,一句都不想聽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