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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送他上凌霄城學劍,已有多年不見,此刻異地重逢,中間又滲著許多愛憐、喜悅、惱恨、慚愧之情,當真是百感交集。夫婦倆見兒子長得高了,身子粗壯,臉上雖有風塵憔悴之色,卻也掩不住一股英華飛逸之氣,尤其一雙眸子精光燦然,便似體內蘊蓄有極深的內力一般。石清身為嚴父,想到武林中的種種規矩,這不肖子大壞玄素莊門風,令他夫婦在江湖上羞於見人,這幾年來,他夫婦只是暗中探訪他的蹤跡,從不和武林同道相見。他此刻見到父母,居然不上前拜見,反要比試武藝,單此一事,足見雪山派說他種種輕佻不端的行逕當非虛假,不由得暗暗切齒,只是他向來極沉得住氣,又礙於在白萬劍之前,一時不便發作。

閔柔卻是慈母心腸,歡喜之意,遠過惱恨。她本來生有兩子,次子為仇家所害慘死,傷心之餘,將疼愛兩子之心都移注在這長子石中玉身上。她常對丈夫為兒子辯解,說雪山派一面之辭未必可信,定是兒子在凌霄城中受人欺凌,給逼得無可容身,多半還是白自在的孫女恃寵而驕,欺壓得他狠了,因而憤而反抗。否則他小小年紀,怎會做出這種貪淫犯上的事來?何況白家的女孩兒當時只十二三歲,中玉也不會對這樣的小泵娘胡作非為。數年中風霜江湖,一直沒得到兒子的訊息,她時時暗中飲泣,總擔心兒子已葬身於西域大雪山中,又或是膏於虎狼之吻,此刻乍見愛子,他便是有天大的過犯,在慈母心中早就一切都原諒了。但見他提劍而出,步履輕健,身形端穩,不由得心花怒放,恨不得將他摟在懷裡,好好的疼他一番。她知這個兒子從小便狡獪過人,既說要和白萬劍聯手比劍,定是另有深意,她深恐丈夫惱怒之下,出聲叱責,又想看看兒子這些年來武功進境到底如何,當即說道:“好啊,咱們四個便二對二的研討一下武功,反正是點到為止,也沒什麼相干。”語間柔和,充滿了愛憐之意,只是心下激動,話聲卻也顫了。

石清向妻子斜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閔柔性子和順,什麼事都由丈夫作主,自來不出什麼主意,但她偶爾說什麼話,石清倒也總不違拗。他猜想妻子的心意,一來是急於要瞧兒子的武功,二來是要白萬劍輸得心服,諒來石中玉小小年紀,就算聰明,劍法也高不過那些被閔柔點倒的雪山派眾師叔,何況他決計不會真的幫著白萬劍出力與父母相抗。

白萬劍卻另有一番主意:“你以雪山派劍法和我聯手抗敵,便承認是雪山派弟子。不論這場比劍結果如何,只須我不為你一家三人所殺,待得取出雪山派掌門人令符,你便非得跟我回山不可。石清夫婦若再阻撓,那更是壞了武林中的規矩。”當下長劍一舉,說道:“是二對二也好,是三對一也好,白某人反正是玄素雙劍的手下敗將,再來捨命陪君子便是。”他已定下死志,倘若他石家三人向自己圍攻逼迫,那便說什麼也要殺了石中玉,只須不求自保,捨命殺他諒來也辦得到。石破天見他長劍劍尖微顫,斜指石清,當是似攻實守,便道:“那麼是由我搶攻了。”長劍也是微顫,向石清右肩刺去,一招刺出,陡然間劍氣大盛。這一劍去勢並不甚急,但內力到處,只激得風聲嗤嗤而呼,劍招是雪山劍法,內力之強卻遠非白萬劍所能及。

白萬劍、石清、閔柔三人同時不約而同的低聲驚呼:“咦1石破天這一劍刺出,白萬劍初見便微生卑視之意,心想:“你這一招‘雲橫西嶺’,右肘抬得太高,招數易於用老;左指部位放得完全不對,不含伸指點穴的後著;左足跨得前了四寸,敵人若施反擊,便不懼你抬左足踢他脛骨……”他一眼之間,便瞧出了石破天這一招中八九處錯失,但霎時之間,卑視立時變為錯愕。石破天這一招劍氣之勁,真是生平罕見,只有父親酒酣之餘,向少數幾名得意弟子試演劍法之時,出劍時才有如此嗤嗤聲響,但那也要在三四十招之後,內力漸漸凝聚,方能招出生風。石破天這般起始發劍便有疾風厲聲,難道劍上裝有哨子之類的古怪物事麼?

他這念頭只是一轉,便知所想不對,只見石清“咦”了一聲之後,舉劍封擋,喀的一聲響,石清手中長劍立時斷為兩截。上半截斷劍直飛出去,插入牆角中,深入數寸。

石清只覺虎口一熱,膀子顫動,半截劍也險些脫手。他雖惱恨這個敗子,但練武之人遇上了武功高明之士,忍不住�生出讚佩的念頭,一個“好”字當下便脫口而出。

石破天見石清的長劍斷折,卻吃了一驚,叫聲:“啊喲1立即收劍,臉上露出歉仄和關懷之意。這時他臉向燭火,這般神色都教石清、閔柔二人瞧在眼裡。夫婦二人心中都閃過一絲暖意:“玉兒畢竟還是個孝順兒子1石清拋去斷劍,用足尖又從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