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是誰?
腦海中一直在傳遞這句話,四國基本安定,我和子衿的關係沒有多少人知道,尤其是清音的血脈,絕不是‘九音’國內或者什麼朝堂中人能知道的,現在唯一有利益關係的只剩任綺羅了。
可是任綺羅不是在‘雲夢’了嗎?被我眼線盯的死死的,不可能分神到‘滄水’來啊。
子衿長途奔波,身體還沒修養好,清音還未滿月,任何一點小小的閃失都是我無法承受的後果。
黑夜中,只有一個虛虛的方向,我不知道自己追對了沒有,也不知道這樣毫無頭緒的追下去會不會有結果,可我必須追,一定要追……
夜風不寒,吹得我的背心處涼颼颼的一片,是冷汗。
牽掛的心,竟然開始痛恨自己的功力不能更快,更快,更快……
夜了,路上已經沒有了行人,不會有人發覺在屋頂上如風一樣刮過的我,我也同樣看不到,看不到擄人者,看不到記憶中熟悉的綠色衣衫。
帶著兩個人,一定不會有我快,或許就要追上了,我不斷的安慰著自己,不斷地催促自己更快一些。
極度的安靜中,遠遠的似乎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我一怔,忽的收住腳步,目光投射向夜的方向。
他衝著我微一點頭,顯然也聽到了。
兩個人只是停步之間,夜已經如鬼魅一般飄了起來,從另外一個角度,包抄了過去,我提氣,讓自己不沾染半點風聲,一步步的靠近。
一路的追,人早已經出了城,淒寒的月色中,森森樹林中不時傳來嬰兒的啼哭聲,越是靠近聲音越亮,顯然他們並沒有在移動。
遠遠的伸了個腦袋,依稀看到一個黑衣人背對著我站著,樹枝的遮擋讓我無法看清子衿的位置,也看不到孩子的位置,一時間竟然不敢出手。
那個人影動了動,從背對著我改為側對著我,眼前的情形忽然明瞭,子衿髮絲散亂,狼狽的靠著大石頭,胸口不住的起伏,臉色也有些蒼白,目光始終不離黑衣人的手臂。
而那個黑衣人,看上去比子衿還要悲慘,手臂伸的直直的,僵硬著往前,而那驚天動地的哭號聲正是從那傳出來的。
子衿的唇低低說著,“給我抱吧,我不會跑的。”
黑衣人猶豫著,子衿優雅莞尓,手指撥開有些凌亂的頭髮,“我沒武功,孩子又這麼小,我能往哪跑?他再不哄,萬一越哭越響亮,驚著了什麼人,你的行蹤豈不是暴露了?”
縱然是突發奇難,縱然是孩子別人手中,子衿就是子衿,平平靜靜的從容面對一切。
黑衣人思索了半晌,戰戰兢兢捧著懷裡叫聲連天的娃娃,姿勢僵硬又可笑,想了想,終於選擇遞出手。
我靜靜的等待著,只希望等到子衿將孩子抱入懷中的瞬間出手。
風搖擺著樹梢,靜謐無聲。
“喀拉……”彷彿是枯枝被壓斷的聲音,黑衣人猛的一驚,伸出去的手立即縮了回來,另外一隻手就向子衿抓去。
時機已無,再不出手連子衿都沒辦法救,我腳下一點,在黑衣人的注意力全部在子衿身上的時候,手指勁氣連點,刺向那人肩頭。
不敢用掌風,怕連累孩子,只希望指風能打中對手,可以藉機救下孩子。
我出手的同時,他的另外一側鬼魅般的閃出紅色的人影,出手的角度竟然與我一模一樣。
黑衣人抓向子衿的手在空中忽然縮回,在我和夜的夾擊下身體整個向後飛退,可惜再快也快不過我和夜心有靈犀的圍堵,兩邊肩頭同時被打中,血花四濺,飄飛在空中,猶如炸開的血色煙花。
孩子本已經脫手而出,可是這人反應極其機敏,竟然空中硬生生變幻姿勢,猛衝而上將孩子抱在懷抱裡。
我和夜在空中一錯身,同時揉身而上,不敢打黑衣人的中路,所有的招式都衝著對手的手臂,腳踝,腿彎而去。
我們兩個也很清楚,這樣的招式對對方而言是無法造成嚴重的傷害,只能不斷的磨,希望能尋到對方的破綻,耗到真氣不繼。
而那人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全身上下根本不遮不掩,連掌風指風都不是衝著我們而來,而是直奔子衿而去。
夜飛掠,擋在子衿身前,卻也將我們合圍的趨勢讓出了空擋。
黑衣人舉著娃娃,直接迎上我的指風,嘹亮的哭聲中我的手指一抖,所有凌厲的招式活生生的收回。
在我撤招的瞬間,黑影極快的竄了出去,帶著一連竄的哭聲在竹林間飛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