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麻,我身上很麻,手也很麻……”
身上麻?手麻?
莫不是我昨天下錯了針?扎壞了他哪裡?
完全沒了主見,只是覺得心裡頭七上八下的,我緊緊的握上他的手,“沒事的,我去喊大夫,我去喊大夫……”
揚起聲音衝著門外一聲大吼,“快去,給我把所有的軍醫全叫來!”
門外的腳步匆匆,而柳夢楓依然不依不饒的摳著我的手指頭,想要把我握著他的手掰開,話語也多了幾分任性,“幹什麼要叫別人?我就是大夫,我自己能診,診脈,我自己能下,下藥,放,放開我。”
“不要亂動。”看到他的腿開始蹬著床板,我手指連抹,一片點過他腿上的穴道,又把被踢開的被子扯著裹上他的身體,口氣似乎是在哄著孩子一般,“你是大夫,但是你不是暈嘛,等下,我們換一個大夫給你瞧瞧。”
“不要!”他幾乎是霸道不講理的語調,“我為什麼要別人給我診?我能摸脈的,不信我摸給你看。”
手指在空中胡亂的抓著,我急出了滿頭大汗,這呆子怎麼突然象得了失心瘋一樣,還頑劣不堪。
他嘟著嘴巴,目光渙散,也不知道是看著我還是看著我身邊身後,“我自己是大夫,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額頭上的青筋在不斷的跳動著,我只能應付著回答,“我信,我信。”
他咧開嘴巴,傻傻的笑了聲,美則美矣,卻是無魂般,“你真信我?你騙我,你不相信我……”
“我信,我真信。”牢牢的握死了他的手,我乾脆坐到床頭,把他整個人都抱在懷裡,讓他枕著我的小腹。
“我背書給你聽,我要象你證明我真的是大夫。”他不住的嘟囔,嘀嘀咕咕的聲音忽大忽小,“所謂茯苓,又名茯靈、茯兔、松腴、不死麵、抱根者名茯神。氣味甘、平、無毒。主治心神不懂,恍惚健忘。用茯苓二兩去皮,沉香半兩,共研為末,加煉蜜做成丸子,如小豆大。每服三十丸,飯後服,人參湯送下。如若要治虛滑遺精,則用……”
我悽慘的皺起了臉,如果說平日裡他的囉嗦還能忍忍過去的話,現在的我簡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他不斷的揹著藥方,我懷疑等他背完一本醫術的時候會不會自動的翻下一本繼續背。
當十幾個大夫滿頭大汗衝進帳子的時候,柳夢楓拉著我的手,笑的如夢似幻,“楓香子,又名白膠香,氣味辛、苦、平、無毒。主治吐血,鼻血;用白膠香、蛤粉……”
我趕緊把他的手伸到軍醫面前,“快,快看看,他一醒來就這樣了,難道他昨日被傷到腦子了?”
“元帥莫急,我們看看,我們看看……”軍醫匆匆忙忙的走了上來,剛想握著柳夢楓的手,那個背的正開心的人手狠狠的一打,抽在軍醫的手背上。
“男女授受不親,你摸我手幹什麼?”他歪著臉,聲音里居然有了幾分力氣。
我是該高興錦淵的東西真是補氣養血,還是該頭疼此刻柳夢楓的不正常?
男女授受不親?
一個曾經信誓旦旦要救治天下人的人,一個對我說著醫者父母心,父母是不分子女性別的人,一個說治過花柳看過無數女子怪病的男人,一個熱心腸到不管認不認識都幫人結陰親的男子,此刻死死的抱著自己的手孩子氣的說著男女授受不親?
我低聲的哄著,把他的手從被子裡輕輕的抽了出來,“呆子,人家是大夫,給人家看看。”
他雙目一瞪,那雙清澈的眼睛裡透著幾分不滿,“我自己就是大夫,為什麼要給別人看?”
腿被我點了穴道,可不代表這個人會老實,他扭著腰身,對別人是怒目而視的眼神在看著我時卻帶了幾分可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不信的話我說續筋接脈之法,這手法天下沒有人會的,我說給你聽哈。”
他的腦袋蹭在我的小腹處,似乎是想向我證明什麼,眼巴巴的望著我,只是眼睛裡少了幾分清醒,“筋脈連線人體所有骨骼,臟器,承載血液,一旦筋脈被斷,輕則殘廢重則傷及性命,世人都認為筋脈斷不可續,但是隻要在一定的時間內,下針快,順著血流的方向,找出被傷的筋脈,就能接駁上的。”
我撫著他的髮絲,“我信你的,別忘記了我的筋脈是你接上的,對不對?”
他在我懷裡乖乖的點點頭,嘴皮子一動,“當筋脈斷時,就猶如牛筋羊筋一樣會縮回,只要大夫下針快,找到兩處斷的地方就能接上,而找筋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