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掏了掏耳朵,沒聽錯吧?這真是王神愛的聲音?她這幾年不是專門說準的嗎?何時有了自已的見解?但王神愛那森冷又帶著些威嚴的目光在向所有的質疑者提醒,剛剛的話正是出自於她口!
褚爽、王凝之在愕然之後不約而同的現出了欣喜若狂之色,庾氏向衛風的分析沒有錯,王神愛在這一刻,代表著天子司馬德宗,傀儡又如何?放眼茫茫江東,天子只有一人,天下依然是司馬氏的天下,更何況桓玄不比曹孟德可以把獻帝完全架空,他還未來的及掌控住朝庭,畢竟入朝才一個月,時間太短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王神愛的發言無疑具有相當份量!
桓玄與卞範之則是交換了個恍然大悟的眼神,難怪謝道韞三天兩頭往宮裡跑,還帶著衛風的妻室王蔓,這分明是打著探親的名義在搞串聯啊,可笑的是,自已居然被蒙在了鼓裡!
相對於卞範之,桓玄更加惱火,衛風入京時曾聲稱謝道韞仰慕桓玄的風采,使得桓玄頗為自戀,可如今看來,包括謝道韞在內的整個王謝早與衛風沆瀣一氣了,讓他有種受了欺騙的感覺。
‘王神愛,你還真把你當皇后了?難道你看不清自已的處境?你為何要幫那姓衛的與我作對?難道你看不出我有天命加身嗎?你幫他能落到什麼?可我不同,將來我登了基,會找機會立你為新朝之後,讓你母儀天下,做一個真正的皇后!你太讓我失望了!’桓玄的小眯眼越眯越小,迸出寒芒射向王神愛,他的心裡莫名的生出了一絲妒意,沒來由的妒忌起了衛風!
“不可!”就在桓玄的小眯要眯成一條縫的時候,司馬德文回過神來,開聲喝止道:“一名不入流的小小武官豈能入中朝大殿?”
褚爽淡淡道:“請琅琊王慎言,陛下要召見誰,怎容得臣下指手劃腳?難道身份低了還不許見?衛將軍不是大晉臣子了?”
“這。。。。”褚爽狠狠扣了頂大帽子,司馬德文立時閉上了嘴巴。
褚爽冷冷一笑,把目光投向了桓玄,桓玄也明白,這個時候悖逆王神愛總是不妥,有了今次的教訓,以後看緊點,不讓王神愛再有發言的機會不就得了?
關鍵在於衛風上殿與否,對於桓玄來說並不是太大的問題,於是略一沉吟,喚道:“來人,宣衛將軍上殿!”
“遵命!”一名黃門匆匆而去。
按理說,朝會本該中止讓百官休息,但王神愛每日拜佛,禪定功夫了得,等待相對於她並不難熬,這個時候,正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心誦起了阿彌陀佛,對於休朝或許是忘了,也或許是沒這概念,總之是絕口不提,使得眾人只能陪著耐心等待。
殿內的嗡嗡聲漸止,沙漏緩緩下洩的沙沙聲愈發清晰,細微而又綿密,令人昏昏欲睡,有人偷偷打起了哈欠,桓玄更是閉上了眼睛,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殿外突然響起了尖鴨嗓子聲:“會稽都尉、偏將軍衛風覲見!”
這令滿朝公卿渾身一振,紛紛探頭看去,衛風的名頭雖響,其實見過他的人不多,大夥兒都想看清楚這是個怎樣的人,他究竟憑著什麼能把建康攪得天翻覆地,又為何能令王謝聯手為他出頭,既使王神愛都微微抬起了秀眸。
有關衛風的一切,已全由王蔓轉述,就連與衛風最令人好奇的相識經過,在謝道韞的百般盤問下,又與自已連番做出決不外洩的保證,王蔓才吞吞吐吐的說了個大概。
這讓王神愛與謝道韞均是大感愕然,的確是既獨一無二,又難以啟齒的相識經歷啊,謝道韞更是嘆道:果然是緣份天註定!
因此,王神愛也想把衛風看個清楚。
衛風身著一襲黑色武官朝服,頭上戴著沒品的白冠,昂首挺胸,不急不忙的趨步邁入大殿,向上一躬到底:“臣會稽都尉,領偏將軍衛風參見陛下!”
衛風雖然禮數十足,卻藉著帽沿的遮掩,眼皮向上偷偷一翻!
第一眼不用說,肯定是王神愛,王神愛身著一襲青色親蠶服,秀美絕倫,雍容華貴,神色淡漠,不愧為與王蔓與褚靈媛並肩的美女,但與這二女相比,身上的華貴與從容要更甚一籌,只是可惜了,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這讓他暗暗嘆了口氣。
第二眼則是司馬德宗,就如個肉山般坐在九層玉階之上的正中,或許是等待的時間過長犯了困,正被幾名黃門宮女合力頂託著,在呼呼大睡呢,果然是傻人有傻福!
呆子或者精神病人,落在外人眼裡固然可悲又可笑,可他們自已何嘗會如此認為呢?他們有自已的精神天地,自得其得,無比滿足,這已經足夠了。
衛風的第三眼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