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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眾人震驚回首,便看見包鐵巨門已經開了一人過的縫隙。

門開了?怎麼開的?

蘇亞一眼掠過,正看見太史闌將虎頭鎖撿起。鎖已經恢復原狀,鎖上鑰匙洞裡,插著一片薄薄鐵片,是剛才那鐵片,但形狀已經不同。

眾人此時不及多想,喜極歡呼,身影一閃,李扶舟掠至,一把抄起往地上倒去的太史闌,“快走!”

對面遠遠射箭計程車兵們,乍見門開也愣住,一時都忘記射箭,此時見眾人開門要跑,才慌忙追過來。

學生們早一擁而出,李扶舟蘇亞照例留在最後,眼看人都出來,蘇亞迅速拉攏大門,接過虎頭鎖,去掉鐵片鑰匙,手臂從縫隙伸進去,一套,一捏。

“咔嚓”一聲,在那些士兵衝過來的前一霎,她鎖上了大門。

“嗡。”一枚羽箭擦著縫隙,貼著她鼻尖,釘在了門邊,蘇亞眼睛都沒眨。

城內守兵那叫一個懵懂——一眨眼門開了,一眨眼門又鎖了,神異得近乎詭異,一些老兵已經開始神色驚惶,嘀咕道:“又沒到七月十五……”

“拿鑰匙!拿鑰匙!”裡面一陣亂糟糟的呼叫,腳步奔走之聲。

外頭人們在默不作聲地賓士,李扶舟抱著太史闌,最後離開,卻奔在眾人之前,臂彎裡的太史闌,整個身子都是軟的,溼的,不能自主地靠在他懷裡,像一捧被雨水打溼的絲棉,甚至兩人臂膀相觸的地方,他的衣袖都被漸漸染溼。

這是極度虛弱導致的脫水,很危險,李扶舟奔行極快,要在最快速度內找到水源,飛掠中他低下頭,黎明即將走去前的最後一縷光線,射在她的眉睫,滿面因汗水反射著晶瑩的光,連唇都失去血色,看起來卻蒼白而不單薄,只是讓人覺得軟,驚人的軟,平日的冷峻如雪,化為這一刻蕭瑟的涼,似高崖邊雪蓮在日光下即將被曬化。

這難得的一刻虛弱,竟風情到讓人窒息並憐惜。

他抱住她的手臂,禁不住緊一緊。

太史闌並沒有暈去,極度的精神耗損,讓她頭痛欲裂,虛弱到抬起手指都不能,她的臉被李扶舟按住,緊緊貼在他的胸膛,想讓開也沒有力氣讓,只聽見他的心跳,在這樣的疾馳中,依舊有力平穩,似一曲渾然鼓,敲響吟唱與祈禱的長歌。

靠得那麼近,他那種乾淨的氣息也越發明顯,她這才發覺,他青青荇草般的氣息裡,隱約也有淡淡香氣,這香氣本身極華貴高雅,讓人恍惚,只是似有若無,捕捉不著,只有無心時才不請自入鼻端,聞見了,心便似被雍容的花瓣拂過,柔軟萬千。

她忽然皺了皺眉,感覺到一些不和諧的氣味,眼光向下瞥,隱約可見在他的脅下,那一處衣襟顏色略深,疾馳中似還有液體滴落——他受傷了?

此時她覺得臉頰也有些粘膩,眼角向下瞟,餘光裡看見鮮紅如珠,綴在臉頰,是他的血嗎?

想要叫他停下來包紮,卻沒力氣開口,她似乎嘆息了一聲,靠在了他的胸膛。

遠處的燈火,長河般從視野裡流過,星光和月色,收納在迎面的風裡,身後追兵猶在,奔騰叱喝聲卻遙遠得像一個夢,或者這就是在夢裡,喧囂其實是寂靜,追逐其實是停留,心跳其實是寧靜,嘆息其實是歡喜,天地萬物,涅槃心情,花開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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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闌再清醒時,已經在馬車上。

睜開眼睛,先看見景泰藍的大臉,整張臉都堵在她面前,長睫毛刷得她癢簌簌的,一隻手還舉在半空,兩指捏起,似乎是一個鉗眼睫毛的姿勢,太史闌淡定地看他一眼,小子的手唰地收回,歡笑著撲過來,抱住她一陣亂舔,“麻麻……麻麻……”

她的心,也似被這呢噥軟語給叫得麻了麻,仔細看景泰藍的眼下,似乎也有淚痕,這小子知道她不喜歡他哭,憋著呢。

她抱抱他,揪揪他的大耳朵,景泰藍歡喜地格格笑,他喜歡她的一切小動作,因為太難得。

李扶舟就坐在她對面看書,此時放下書,輕笑,“醒了?好點了沒?”

太史闌看著笑得雲淡風輕的他,有點恍惚,彷彿這還是在一路的車上,沒有這一夜的跌宕生死,幾番掙扎。不過是每日她醒來,而他在問好。

隨即她眼神便清醒,看了看他脅下,“沒事吧。”

李扶舟似是怔了怔,才道:“不過一點擦傷,已經包紮了。”

“到底怎麼回事?”太史闌想起通城遇到的驚險,皺起眉頭。

他們是功臣,是即將受到嘉獎的學生,二五營雖然在地方光武營排於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