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我想起了我下榻的客店店主的姓,又想起我這是第三次到北海道來,便順口道:“我叫藤三郎。”

芳子道:“你住在”可是,她這一句話沒有問完,便已經被她的教練拉了開去。

她的教練當然是為了她好,因為一個“最有希望的滑雪女選手”,忽然自山坡上跌了下來,這不能不說是一件笑話。

我也並不多耽擱,依照原來的計劃,順利地滑到了山腳下。然後,提著滑雪板,向前慢慢地走去,我心中對那件事,仍然覺得很奇怪,認為芳子不應跌下來的。但我只不過奇怪了一下而已,並沒有去多想它。不一會,我便回到小客店中。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我約了鄰室的一位日本住客和我下圍棋。那位日本住客,是一個很有名氣的日本外科醫生,已有六十上下年紀了,棋道當然遠遠在我之上,正當我絞盡腦汁,想力求不要輸得太甚的時候,只聽得店主藤夫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藤三郎?沒有這個人,我倒是姓藤的,芳子小姐,請你到別家人家去問問吧。”

接著,便是芳子的聲音。

祗聽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我都問過了,沒有。他年紀很輕,穿一件淺藍色的滑雪衣,身體很結實,右手上,帶著一隻很大的紫水晶戒指”

芳子講到這裡,我便不由自主地縮了縮手。

這時候,我當然不是穿著一件“淺藍色的滑雪衣”,而是穿著一件深灰色的和服了。但是我的手上,卻仍然戴著那隻戒指。

而就在我一縮手之際,那位老醫生卻一伸手,將我的手按住,同時,以十分嚴厲的目光望著我。我起先還不知道他這樣望著我是甚麼意思,當然我立即明白了,因為他“哼”地一聲道:“小夥子,想欺騙少女麼?”

他將我當作是負情漢,而芳子當作是尋找失蹤了的情人的可憐人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才笑了兩聲,便聽得芳子又驚又喜的聲音道:“是他,就是他!”

藤夫人還在解釋,道:“他是一個從中國來的遊客,芳子小姐,你不要弄錯了。”

然而藤夫人的話還未曾講完,芳子幾乎衝進了我的房間中來,她滿面笑容地望著我,向我深深地行了一個禮道:“藤先生,請原諒我。”

那位老醫生眨著眼睛,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顯然知道自己剛才的判斷是錯了。

事情已到了這地步,我自然也不得不站起來,告訴她,藤三郎並不是我的真名字,只不過因為不想她報答我而杜撰的。芳子始終保持著微笑,有禮貌地聽著我的話。

我一面說,一面仔細打量草田芳子,她本人比畫報上、報紙上刊載的她的像片更動人,那是由於對著她本人,就有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那種親切的感覺,是由於她美麗的臉型、和靄的笑容,而柔順的態度所組成的,使人感覺到說不出來的舒服。

她穿著一件厚海虎絨的大衣,更顯得她身形的嬌小,而由於進來得匆忙,她連大衣也未及除下來。

老醫生以圍棋子在棋盤上“拍拍”地敲著,道:“究竟怎麼一回事?”

芳子笑著,將日間發生的事,向他說了一遍,然後,她忽然道:“我想我不適宜於再作滑雪運動了。”

我奇怪道:“在雪坡上摔交,是人人都可能發生的事,何必因之而放棄你最喜愛的運動呢?”芳子脫了大衣,坐了下來,撥旺了火盤,緩緩地道:“不是因為這個,而是我在積雪之中 眼前會生出幻象來,使我心中吃驚,因而跌了下來的。”

我早就懷疑過草田芳子摔下來的原因,這時聽了她的話,心中的一點疑問,又被勾了起來,道:“芳子小姐,你究竟看到了甚麼?”

草田芳子道:“我看到了一個男子”

她才講到這裡,老醫生和藤夫人都“哈哈”地大笑起來,連我也不禁失笑,因為芳子的話,的確是太可笑了,看到了一個男子,這怎叫是“幻象”呢?

芳子的臉紅了起來,她道:“不要笑我,各位,我看到一個男子,他的手背,在樹枝上擦傷了,他就靠著樹在抹血……他的血……他的血……”

芳子講到這裡,面色又蒼白起來,我連忙問道:“他的血怎樣?”

芳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我一定是眼花,他的血,竟是藍色的!”

我笑道:“芳子小姐,那隻怕是你的黑眼鏡的緣故。”芳子搖頭道:“不!不!我就是因為這個原故,所以除下了黑眼鏡,我看得很清楚,他的血是藍色的,他的面板很白,白到了……雖以形容的地步,血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