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義上而言,她在長陵很多年對於這本命劍的苦修盡付流水。
即便境界和一些功法、劍經都依舊遠超尋常的七境宗師,但是失去九幽冥王劍的力量,又是負傷而元氣未復的情況下,她或許面對一名尋常的七境也會勝得極為艱難,或者勝不了。
數量太多,不知能耗光她和東湖僧的力量,更會糾纏住他們,讓他們無法繼續逃亡。
當有宗師伴隨著這些妖獸而來,他們便很難生存。
感受著她手指傳來的顫意,丁寧輕柔但握得更緊了一些,用唯有他和她能聽見的聲音,輕聲道:“若是真和你一起死在這裡,我也並不害怕,也並沒有太多的遺憾之處。我之前最大的遺憾,是沒有選擇和你在一起。”
長孫淺雪明白他的心意,她也不再害怕,不再覺得無助,只是帶著一絲莫名的歡喜,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種情緒旁人無法理解。
失而復得,生死相依,若是今夜真的會死,他們也可以平靜的一起走向死亡。
丁寧呼吸著她身上散發的淡淡馨香,看著夜空裡變得越來越清晰的團團黑影,慢慢地說道:“也並非毫無希望……元武到現在不來,便說明我的推測沒有問題,他很怕死。只要他不來,我們還是有機會。因為如此多的夜魔猿不可能隱藏得住自身的蹤跡。”
“我其實特別擔心的是夜梟。”
丁寧看著她閃耀著動人光彩的面容,接著說道:“像他那樣只為了復仇而生的人比鄭袖還要可怕。因為無論是元武還是鄭袖,都會怕死,都會考慮自身的安危和利益,但是他不一樣,他會不計利益,不惜一切代價。”
……
扶蘇也抬起頭看著夜空。
他雖然很疲憊,但卻一直沒有入睡,甚至沒有淺寐。
長孫淺雪一直用功法改變了容貌,而丁寧始終蒙著黑巾,所以他無法直接將丁寧和梧桐落裡的酒肆少年聯絡在一起,而且所有人都告訴他,他的那個朋友已經死了。
但是不知為何,看著丁寧和長孫淺雪低語的平靜模樣,他卻是越來越覺得熟悉。
天空裡開始響起爆炸般的破空聲。
鋪天蓋地的夜魔猿已經來臨。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產自膠東郡海外島嶼的妖獸,身高和成年男子差不多,但是背上的雙翼展開卻是一丈有餘。說是像猿猴,身上卻是沒有一根毛髮,只是身體略微佝僂,頭顱和猿猴類似,然而嘴裡卻是有著很長的外露獠牙。
最令人有驚心動魄的感覺的是,在夜裡,這種妖獸的雙目是血紅色的,如同傳說中的魔物。
整個夜空都似乎被這密密麻麻的妖獸所佔據,翼翅的撲動帶來的炸響讓他的耳膜都嗡嗡的作響。
之前他聽到了丁寧和長孫淺雪的一些談話的內容,卻始終保持著沉默,直到此時他忍不住看向身側的丁寧和長孫淺雪,說道:“數量的確太多,你們費了很多力氣抓住我,好像我對你們也沒有任何用處。”
他的語氣裡有淡淡的嘲諷之意。
丁寧看了他一眼,道:“接下來你就會知道你有什麼用處。”
扶蘇來不及回應什麼,因為天空裡響起無數更為暴烈的破空聲。
上方的空氣變成了沸騰的熱粥,無數道迅疾的影跡已經急衝了下來,最先接近的夜魔猿已經開始了攻擊。
長孫淺雪甚至沒有站起來。
她清冷的揮劍。
九幽冥王劍已經變成一柄空洞的劍胎,但即便是不帶多少元氣力量,能夠承受那種地獄深處般極寒的劍胎,依舊鋒利到了極點。
數聲輕響,數頭夜魔猿被清冽透明的劍光輕易的斬成兩段。
它們身上連箭矢都無法洞穿的堅韌肌膚在九幽冥王劍的劍鋒面前和脆弱的紙張也沒有太多的區別。只是缺少了足夠的寒冷,它們身體內的鮮血瘋狂的噴湧,令整個天地間一瞬間充滿了血腥的意味。
血腥對於這些妖獸有著天然的刺激作用,無數聲暴戾的嘶吼聲響起,遮掩著一些細微的聲音。
一道細紅的飛劍來自上方高空,隱匿在破碎的血肉之中,悄然的朝著丁寧和長孫淺雪襲進。
此時的東胡老僧依舊一動不動,如泥胎般坐著,似乎對危險毫無預感。
丁寧很隨意般伸出手。
“接下來你就會知道你有什麼用處。”
他的這句話聲音還在扶蘇的耳廓中迴響,然後扶蘇就感覺自己被當做一面盾牌般提了起來。
丁寧提著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