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頓時不滿,扯著公鴨嗓嚷道:“你個王婆子怎麼回事,這不明擺著麼,我家大郎能娶文家大女?必然是文家小女啊,莫要呱噪,速去準備。”
王婆子沒有起身,而是一臉為難的道:“李大官人還不知曉吧?昨夜謝婆子應了朱府尊去文宅說媒,李大官人這紅利老身怕是賺不取了。”
李家四位長輩都是一驚,怎的被朱文修搶先了,這可如何是好?
還是張約素思緒轉的快,柔聲道:“謝婆子說她的煤,王婆你作你的煤,又不相干,只管去便是,到時候我家自會給你送上厚重紅利。”
王婆子無比糾結,良久才道:“夫人莫要害老身了,若是被朱府尊知曉,老身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昨日謝婆子說媒已流傳開來,現在建康人大多認為,文家小女必然成為朱府尊佳媳,若是自己去為李家說媒,到時候只怕要被朱府尊拿捏。
破家縣令滅門府尹,王婆子小日子過得瀟灑,哪敢為了李府賞銀得罪建康府尊。
第六十章朱府尊的野望
當李鳳梧聽到母親葉繪說建康城諸多媒婆都不願得罪朱文修,沒一個願意去文宅說媒後,憤怒不已,這特麼欺人太甚啊,一個媒婆如此還情有可原,可特麼全城媒婆都如此,說明朱家那衙內早就給眾多媒婆打過招呼。
雖然不可能是專門針對自己,但特麼這一手著實讓人頭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媒人,在禮儀清明的南宋,可真不好娶文家小妹,李鳳梧深知這一點,為此這幾日可沒少煩心。
隨著李家請了諸多媒婆上府,李府欲為李家小官人說媒文宅小女的事情便在整個建康城流傳開來,加上有人添油加醋,很快有了朱府尊的衙內和李家小官人爭風吃醋的各種版本故事。
一時間建康城暗潮湧動。
隨著春節前那兩起兇案的發生,建康城那些士族和豪門都是明白人,能在建康這座陪都擁有極大的勢力,幾乎都是朝中有人的權貴人家,哪能不明白其中的曲折。
心中都在揣測,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因為文家小女,李家和朱文修徹底撕破臉皮,畢竟張浚拜相樞密使後將坐鎮建康,明白人都清楚,朱文修在建康的時間並不長了。
當然,在尋常百姓眼中,斷然想不到這一層,比如文淑臻就想不到,她根本沒明白文啟來那一招拖字訣是何等的高明。
那些媒婆也想不到這其中,要不然也不會出現無人願為李府說媒的窘況。
朱文修也清楚,自己來知建康府並不是長遠之計,一方面著實有官家的制衡意圖,一方面是右相史浩授意,但如今張浚拜相樞密使,前往建康督師淮上,這說明官家如今並不想掣肘張浚了,而史相公對此也無能為力。
估計張浚到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得捲鋪蓋滾蛋,運氣好還能回長安,運氣不好就不知道會被貶職到哪個州府擔任個別駕。
是以朱文修在建康並沒有買房子,只是租了一沒落大戶的宅院暫居。
已是三月底,夜裡並不算寒涼。
朱文修在書房裡看書,兒子朱茂才走了進來,“爹,聽說張相公再有三五日便要抵達建康了,您就沒一點打算麼?”
朱文修放下歐陽文忠公的作品《集古錄》,恨鐵不成鋼的道:“那待怎的,讓我豁出這張老臉到李家去言歸於好?”
朱茂才年過二十,按理說早有娶妻納妾,卻不知怎麼回事,迄今沒娶,這當中的故事建康城並不知曉,但在臨安卻無人不知。
朱文修是荊湖南路漳州人,大器晚成,年過三十才於紹興二十一年中了個二甲進士及第,適時朱茂才本已和漳州一戶人家有姻親,朱文修中舉後本應該外派出仕,卻因高宗賞識留在太常寺任職奉禮郎,這儼然是要青雲直上的節奏,朱文修便做主悔了兒子的姻親。
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這件事很快從漳州傳到臨安,朱文修之舉引得諸多君子非議,也讓當時的官家高宗趙構不滿,因此這些年才遲遲做到太常少卿,這還是因為柳相正升了太常卿的緣故。
也正因如此,臨安大戶和權貴人家都不願將自己女兒嫁給他那遊手好閒的兒子,尋常百姓家的女子朱文修又看不上,總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大戶人家。
朱茂才便這麼單著了,妾倒是買了好幾房。
“爹,不是孩兒多嘴,那文家不過是訟師之家,對咱們沒有任何好處,為什麼非得讓孩兒娶她?”朱茂才著實有些鬱悶,那文家小女才金釵之年,就算這事成了,自己要想行那周公之禮,也得等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