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得有點活下去的奔頭不是嗎?
阿曜猶豫了一會兒,用手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數字。
什麼時候還了,什麼時候兩清。
凌汐池看了一眼,數目不算多,完全靠她自己的話,卻也足夠她奮鬥許久了。
她覺得阿曜在獅子大開口,但話已經放出去了,她也只能認了,倍感壓力的同時,心裡卻又有什麼東西好似放了下來。
吃完飯以後,阿曜帶著她出去了一趟,兩人廢了好大的精力才打聽到,景陵城的雲隱大軍裡,並沒有一個叫葉孤野的人,至於風靈四將裡的靈歌將軍,早在幾年前就失蹤不見了。
凌汐池就覺得上天跟她開了好大一個玩笑,回去的時候,幾乎連路都走不穩。
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呢,這打擊一個接一個的都不帶停的,如果知道醒過來會面對這麼多她不願意面對的問題,她真的寧願當初死了的好。
哥哥和嫂子怎麼就失蹤了呢?他們還在這個世上嗎?
心空得厲害,腦子裡也嗡嗡的,什麼都想不起來,反反覆覆只有三個字。
為什麼?
為什麼?
前面的路開始搖晃不定,從一條變成了兩條,從兩條變成了三條。
她跪在了地上,哇的吐了一口鮮血,血本應該是熱的,可她的血卻好似比地上的雪還要冷幾分,落在雪地上,連四周的雪都變成了冰碴子。
阿曜皺眉,上前去伸手要扶她。
“阿曜,求你,不要在這個時候安慰我,讓我冷靜一下。”
凌汐池雙手撐在雪地上,就覺得地上的雪比她的手還要溫暖一些,一股刺骨的寒意從心臟的部位冒了出來,沿著她的每一條經脈,每一條血管遊走遍全身,從她的手開始,到她的臉上,甚至髮絲上,逐漸凝結了一層淡淡的霜花。
阿曜瞪大了眼睛,不由分說的要將她拉起來。
“阿曜,沒事的,是寒毒。”
凌汐池輕笑了一聲,讓他不要大驚小怪的。
她早就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了,自從出了那個巖洞後,她就變得十分畏寒,她原本以為,是因為自己失去了武功,又昏睡了許久,身體太虛弱的緣故,直到有一天的夜裡,她睡著睡著,突然被冷醒了,手上莫名其妙的凝結了一層冰花,還有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嚴寒,那種寒冷不是由天氣帶來的,而是從她的身體裡散發出來的。
她曾經見過月弄寒雪舞耀陽發作時的樣子,知道那是寒毒,而她身上的寒毒比曾經月弄寒中了雪舞耀陽時的寒毒還要厲害數倍。
那一夜,她幾乎凍得快要死去,在她的手腳逐漸失去知覺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吃下了一朵她偷偷摘下來的九陰還魂花,這才逐漸恢復過來。
她這才明白,她身上的寒毒就是九陰還魂花造成的,九陰還魂花當初雖然救了她的性命,可因為她吃得太多,那種可怕的毒性早已沉積在她的經絡百脈中,時不時的就會發作。
而每次發作時,她只要再一次服下九陰還魂花就會起到遏制作用。
這種寒毒或許不會讓她死,卻足以讓她後悔還活著。
它就像是一種會讓人上癮的毒藥,讓人從身體和心智上對它產生依賴,從此再也離不開它。
凌汐池不願意做被它操控的奴隸,所以這一次出來的時候,她一朵九陰還魂花都沒帶。
她的全身開始劇烈的發抖,抖得就像風中的落花,單薄的身子幾乎是縮成了一團。
阿曜蹲在了她的面前。
她在阿曜的眼神裡看見了一種十分複雜的情緒,恐懼中帶著一點心疼,好似她現在經歷著的他曾經也經歷過。
“對不起,”她哆嗦著,嗑磕巴巴的說道:“看來我要很久才能還上你的錢了。”
傻丫頭,誰要你還錢呀,還是說,這是支援你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阿曜將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披在她的身上,不由分說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直接找到一家醫館,衝了進去。
醫館的大夫正在用藥碾子碾著藥,一抬頭,便見一個人懷中抱著一個昏迷的姑娘就像一頭兇獸一般衝了進來,還打翻了他一笸籮剛剛切好了準備去晾曬的藥材。
“要死啦!趕那麼急是要趕著去投胎嗎?”
大夫一邊罵著,一邊捋著鬍鬚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剛走兩步,便見一隻大手朝他伸了過來,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人已被抓到了那昏迷的姑娘面前。
“混賬,你是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