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領命前去,他擱了茶杯:
“王植歲臨走之時,威脅我想要我兒子的命罷了。”
容大老爺一聽這話,登時火冒三丈:“他敢!”
容三老爺亦是憤憤不平。
倒是容塗英神情平靜,眼裡帶著令人不寒而粟的微笑:“如此也好。”說完這話,他溫聲道:“秦王想要容顧聲的命,我就送他。”
他彈了彈指,這話說得漫不經心的,卻將容大老爺及容三老爺嚇得直抖。
“七郎……”
容大老爺聽清了他說的話,一細想他話中的意思,不由大驚失色:“你只得兩子,顧聲他……”
容塗英皺了眉,伸了手止住了容大老爺接下來要說的話:“大哥,你年紀不小了!”他平靜的開口,神情溫和,那目光看得容大老爺不敢與他對視,低下了頭:“凡事當以家族為重,區區一個庶子算得了什麼?”
洛陽城外還有一批銀兩沒有運送,他還在泛愁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批銀子送走,如今瞌睡來了,正好有人便遞枕頭。
燕追若是沉溺於昔日兩人口角恩怨之中,想要以這樣的小事來打擊噁心他,那麼他便如了燕追意就是了。
送個庶子給他,牽引住洛陽燕追勢力,到時調虎離山,銀子何愁運不去河東幷州?
他笑得溫和,嘴裡說道:
“將來事成,何愁容家子嗣不豐?以大事為重!”
容大老爺兄弟二人便唯有面面相覷,再說不出話來了。
宮裡王植歲心裡擔憂,只是卻有話不好問黃一興,進了內閣門,黃一興伸了手:“王大人,皇上正在宣徽殿,待老奴前去傳話。”
王植歲點了點頭,黃一興年紀不小,此時跑了一趟,也覺得頗為吃力,兩個內侍盡心盡力扶他進去,不多時宣徽殿中便有內侍出來,說是嘉安帝宣他。
杜玄臻等人此時才將走不久,穿了綃紗袍的皇帝正伏首案前,翻閱著大堆的奏摺。
一時間王植歲只能聽到筆走紙張上時‘沙沙’的聲響,他跪在下首,半天也不敢發出聲音來。
皇帝抓緊了時間,將面前一堆摺子處理了。
他是一個勤勞的君主,事必躬親,對朝臣尚好,對自己則絕不寬容。
才不到五十的年紀,可是嘉安帝勞苦多年,兩鬢已現花白頭髮。
王植歲跪在地上腿腳發麻,心中正忐忑難安,那頭黃一興換了衣裳進來,為皇帝奉了杯茶。
第五百四十七章 道高
直到政事處理告一段落,嘉安帝才將手中筆放到了硯臺之上,身體往椅子背後一靠,黃一興站在他身後,為他按壓肩膀。
“今日容府之中,搜查結果如何?”
並沒有王植歲想像中的勃然大怒,嘉安帝語氣緩和,彷彿之前黃一興說的話只是唬他似的。
“今日進了容府,才將搜不出片刻,宮裡便來了人阻,後雲陽郡主又來,便再沒搜下去了。”王植歲此時在皇帝面前,全然沒有了平日在容塗英面前得意忘形的小人模樣,反倒畢恭畢敬,額頭點地的回話。
今日搜拿王府並不順利,可奇怪的是,皇帝對此好似並不如何在意。
他聽聞這話,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
“依你看,今日容塗英反應如何?”
嘉安帝問完,又喝了口茶。
王植歲自上回傅明華透過徐氏問他,當日他彈劾容塗英時,嘉安帝神情如何,便不由自主的今日對容塗英表現大為關注,聽了皇帝問話,連忙就道:“回皇上的話,容大人似是胸有成竹,全然不怕。”
也不知是因為容塗英早就佈置妥當,知道事後雲陽郡主會趕來阻止,宮裡容妃會求情嘉安帝的緣故有恃無恐,還是因為容府之中,並沒有傅明華早前所說的,他貪的那批國庫銀兩。
王植歲此時也不由懷疑了起來。
嘉安帝目光幽深,手中捧著的茶杯清煙嫋嫋,將他神情掩在熱霧之中,看不大清楚。
書房之內一時間寂靜無聲,就連黃一興都本能的放輕了動作,唯恐打斷了嘉安帝的思路。
“胸有成竹?”
嘉安帝不疾不徐問了一聲,又輕聲笑了起來:“全然不怕?”
王植歲滿頭大汗,應了一聲。
“你彈劾容塗英,受何人指使?”
王植歲冷不妨聽了皇帝問這話,頓時大驚失色,極度慌亂惶恐之下,他甚至一時間不敢開口回答嘉安帝的話。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