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到處都是玻璃的碎片。面對著塞里奧特神父常常坐的那條長凳(牧師在哪兒?……自從被關進紅岸管教所後,長腿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紀念公園的二戰坦克上面落滿了鴿子糞,還有一些亂塗亂畫的東西;實際上每個地方的牆壁上、人行道上、甚至樹木上都有亂塗的醜陋而可怕的文字,比如〃他媽的〃、〃狗屁〃、〃狗雜種〃、〃黑鬼〃等以及一些粗俗和淫穢的畫,這些都是那幫少年幫的傢伙將我們〃狐火〃的話語和火把完全抹掉後的傑作。因此,你會認為,自從我們處置他們以來,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是的,彷彿是過了好長、好長的一段時光,我們已經走了多遠呢?
就像我們與長腿一起經歷了紅岸管教所的遭遇,我們已經變得更堅強,也更狡猾。
這些令人不安的景象沒有一樣使我們感到吃驚,真的沒有,〃狐火〃的女孩們正準備著離開我們曾經生長的地方。突然間,我們覺得是下街區在離開我們。
就像塞里奧特神父……他去哪裡了?……長腿也弄不清楚。
(馬迪聽傳聞說那老頭已經死了,或者他被發現在人行道上不省人事,被強行送進醫院,在某個地方〃為了自己好〃而了結了自己的生命……?馬迪想得很聰明,也很仁慈,她從未跟長腿說起這件事。)
長腿相信,當革命到來之際,倘若有革命的話,那麼,人們住在哪裡都沒有關係……〃所有的地方都是平等的,沒有〃窮〃、〃富〃之分,但是,若要看見這樣的情形,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們〃狐火〃的過去有一個荒誕的把戲,即在我們早期的日子裡,我們戴著動物的面具把自己掩蓋起來,跑到燈火通明的主街上,砸爛一些高階商店如珠寶店、昂貴的服裝店、儲蓄貸款公司、保險公司、銀行的窗戶,打爛那些險惡而迷人的窗戶,那裡面展出的是絲綢、質感柔滑的羊毛、動物毛皮、薄如蟬衣的織品。那些織品穿在人體模特兒身上,而那些模特兒都擁有纖細的身體、小巧而圓滑的腦袋和完美無瑕的繪製的臉蛋。〃狐火〃正義,〃狐火〃憤怒,玻璃粉碎、碎片飛濺,落下,嵌進人的肉體裡,閃閃發光,無聲無息……
十月的一天,長腿和馬迪兩人在費爾法克斯大街上停了一會兒,她們凝視著那排低矮的破房子,長腿…薩多夫斯基家曾經居住過的地方,現在由一家黑人住著,長腿不知道這家人的姓名,她們倆人沉默不語,一時不知所措……馬迪很不自在地開了一個玩笑,或許是她想開個玩笑。就在這時,她注意到排水溝裡的垃圾,那不是普通的破玻璃和破爛的報紙和樹葉,而是一隻直挺挺的死了的松鼠或老鼠……可憐的傢伙一定是被車輛壓死,然後又好幾天或好幾周被隨之而來的車輛碾過,一個曾經鮮活的生命被撞死在人行道上,直到最後被壓扁當成一塊紙板。看到這種景象,馬迪顫抖地說,〃……就是這樣的一個生命,它的開始是真實的,然而結束時,只是一個念頭。倘若周圍的人都想想這件事!〃
長腿站在那裡,雙手放在屁股上,陷入一種夢境之中。她皺起眉頭,凝視著老房子的前面,一排排房子就像蹣跚的腳印,佈滿山上和山腳。也許她在想她的父親阿布,也許她愛他比她曉得的要多,也許她在想她的母親,母親死去了很久,可她連母親的名字都不曾說過。也許她在想那天晚上她奔跑著,跳躍著,飛過那些屋頂?這時,有一股空氣迫使她清醒過來,她轉向馬迪,傲慢地、快活地笑了笑,將一隻手臂繞著馬迪的肩膀,說,〃是人類使一切如何結束…… 一個念頭。除非人類先完蛋,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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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節:《狐火》第四步(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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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在下街區,〃狐火〃弄到了一輛汽車……我們將它弄回家,就給它噴漆,並給它取名叫〃閃電〃。我們給它兩邊塗上彩虹樣的高貴色彩,中間穿插一些青銅和金色如閃電一般的Z字形。
〃道路上所有的人都不得不看我們。〃長腿說。
〃閃電〃是一輛1952年產的道奇,狀況〃良好〃,是我們花了二百二十五美元(我們所有人的錢)從埃斯?霍爾曼的手中買來的。這輛車的底盤有點搖晃,看起來有點不穩,也許曾出過相撞的事故(雖然埃斯發誓這輛車從沒有出現過相撞事故),擋泥板和保險槓生鏽成了花邊,排氣裝置咆哮如原子彈的雲彩。但不管怎樣,這是一輛有四個輪子的汽車。因此,第二天夜裡,〃狐火〃光明正大地開著它上了哈蒙德市的街道,匯入滾滾的車流之中,自然是極其引人注目,而周圍的車無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