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好東西吃得過多,如今再來顧老家用餐,只覺不過爾爾,還不如別墅裡新來的廚娘做的家常菜好吃,幸虧我食慾好,總要吃飽才下桌。
閣太一雙眼還是滴溜溜地亂轉著,抓心撓肝地難受樣看在我眼裡甚覺有趣。
顧太是吃點東西就飽,早放下筷子只管枯坐著相陪,其他幾位做小伏低的也不敢多吃,紛紛趕緊吃完碗裡的飯菜,也規矩陪著,只有我同李太、閣太還在不住地夾菜吃。
“應太看起來瘦了……”顧太忽然悠悠來了句。
我正咬著烤霜降大嚼,忽然聽她如此說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明白過來,她所指何事,看來,是女人都免不了熱愛八卦,她之前之所以不讓閣太問,只是以為還未開席,不好讓我餓著肚子回話,如今吃得差不多了,她必定是要問問的,普通人對那裡是既害怕又好奇,誰都不能免俗。
我把桌子上最可口的牛肉吃光,這才抹抹嘴道,“是呀,看守所裡的日子不好過,就是減肥效果一流。”
一開腔,所有人的精神頭便全被我調動起來,一個支起耳朵來聽,顧太努力端著主母架勢,只用眼角餘光看我,等著我繼續說下去。
“那裡是不是很恐怖?”終於如了願,閣太立馬開口來問我。
我鄭重點頭,“不是一般的恐怖,牆壁上都用血寫滿了冤枉,滿屋子都是濃濃的血腥味和黴味,簡直沒法呆。”我如她所願,把裡面描述得如同地獄,不過,在我心裡,那裡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地獄。
“哇,好恐怖!”閣太配合地捂嘴叫著,“你在那裡面呆了多久,又是怎麼出來的?”
“呆了一個多星期,都快瘋了!幸虧終於被查出來新證據,我才得以昭雪出來。”我說著,又夾了塊折耳根熗鱔片大口吃著,吹牛也是需要體力的,我得多吃點,免得一會兒被累到餓。
一旁李太瞪圓了眼睛,聽得入神,好奇問我道,“是怎麼昭雪的,是警察抓到主謀了嗎?”
我搖頭,她更感興趣起來,“還沒抓到主謀就把你放了?”
“我是嫌疑人,並不是十惡不赦的主犯,他們查到更為可疑的人,自然是要把我給放了的。”我對她甚是遺憾的語氣很反感,難道非要把我關在裡面她才開心麼?
這次還不等其他人來問,顧太倒先開了口,“那誰是更為可疑的人呢?”
我總覺得顧太等的就是這一句,側首看了她一眼,她倒是一臉自然地與我對視,安靜等我回答。
“是侯小姐。”我亦平靜回她話,看來這頓飯不是白吃的,顧老請客,很有可能一大部分就是衝著這件事來的。
聽說是侯小姐,閣太對她不大熟悉,其他幾位恐怕是之前有所風聞,都是面露詫異之色,而最為奇怪的是坐在最末手的林小姐,她的臉色有那麼一瞬間變得極為蒼白,不過她立即端起酒來喝下一大口,眨眼功夫臉上立即一片酡紅浮面。
“為什麼會懷疑到侯小姐頭上?”顧太如同閒聊,我亦閒話回她。
“據說是侯小姐同兇手有通話聯絡過。”
所有人都聽得入了迷,全成了福爾摩斯附身,“是呀,侯小姐被張太毀了容,肯定是要報復的。”老三插嘴到,多次動過刀的臉上因為表情過於豐富而顯得有些不自然。
顧太聽了也點頭,“確實是個理由,若是被毀了容,誰能不恨呢……就是這與兇手通話的事情倒是有待商榷,她怎麼可能留下這麼明顯證據,除非她蠢得厲害。”
侯小姐蠢不蠢尚且不論,只是為何顧府的人都對張浦勻的家事瞭如指掌,倒是有待考究,我掃過幾人,各個都因新奇而聚精會神,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猜疑,這也方便我探聽。
“侯小姐恐怕是未料到兇手會翻供吧。”我說完,繼續吃,李太意興闌珊停下進餐,閣太依舊作陪,我發現有話資供她消遣,她的食慾一點也不比我差。
“也許吧。”顧太不再說話,除了閣太敢隨便問話外,其他幾位是不敢的,滿桌一時又恢復了沉寂。
“顧太,有見過侯小姐?”我放下筷子,喝了口茶同顧太繼續說話。
顧太於靜默中看我,她的眼神帶著審視意味,“有見過一次,還是她新近入了張家的門,張浦勻帶她來見顧老,我曾同她說過幾句話。”
難道張浦勻同顧老走得很近?
我正琢磨著,顧太見不只我,就連閣太也吃飽喝足放下餐具枯坐桌邊,立即起身招呼眾人道,“走,我們出去走動走動,回來好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