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張列星是不是流年不利,還是出門沒看黃曆,繼那聽雪入院後,張列星也住進了醫院,醫生下來的診斷是吃海鮮過多,又吃了大量冰淇淋導致的急性胃腸炎。
活該!我笑得跳腳,總覺得是報了張列星一箭之仇。
那聽雪愁眉不展,守在吊鹽水的張列星身邊,耳際裡全是張列星的呻吟聲,好似譴責一般,聽得人心裡難受。
急性胃腸炎痛苦得很,張列星的眉頭皺起老高。
從吉利開始,到H市中心醫院這一路,張列星都是在衛生間裡渡過,所以臉色可想而知,脫水後的蠟黃色,反倒把他向來英挺的臉襯得有些無辜,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令人憐惜,也怪不得那聽雪像哄孩子一樣同他講話。
“聽雪,我肚子疼,醫生說沒說止疼藥什麼時候能起效呀?”他拉著那聽雪的手,說著就往被子裡拽,“你給我揉揉……”撒嬌得我直打冷顫。
我實在受不了,退出病房,一抬頭,呼啦啦過來一大堆人,從衣著氣度來說,應該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齊齊向我走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有些懵,讓到門邊站著,只見這些人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推門就進。
門剛一開,立即傳來那聽雪的驚呼聲,不一會兒,她紅著臉從病房裡退了出來,見我站在門邊也不搭話,直接去往不遠處的貴賓休息室。
老林與閣太去安排酒店下榻事宜,張文殊同李太去為張列星處理住院的各項手續,因為在H市裡不能再開著房車到處跑,熟悉環境的高強負責去找車來開,只有我閒人一個,陪著人家在病房裡,還被人家嫌棄,現在那聽雪都跑去貴賓休息室待著,我反而杵在張列星的病房前,跟站崗似的,鬧得很沒意思。
“你怎麼站在這裡?”回來的高強恰好看到我站崗一幕,好笑地拉我去到一旁排椅上坐下。
總是出糗的一面被他看到,我無奈,告訴他,剛才有一隊雄赳赳氣昂昂的人進去到張列星的病房裡,“就連那聽雪都跑去貴賓休息室去了。”
高強點頭,問我,“打頭的是什麼樣的人?”
我被他問得一頭霧水,隨即想來也有道理,再是一群人,只要相熟,總會有個主事的出來帶隊,仔細回憶,我同高強道,“是個高個子,赤紅臉,兩道彩眉,眉毛長到耷拉在眼皮上,穿著套西裝很是乾淨整潔。”
聽過我的描述,高強起身就走。
“你去哪?”他忽然的反應令我很納罕。
高強沒有停步,也不肯回頭看我,他走的決絕,走得令人莫名膽寒。
“高總,你這是要去哪?”辦理好住院手續回來的張文殊與他迎頭碰上,攔住高強同他講話。
高強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的臉上是什麼表情,把張文殊看得不覺倒退幾步,李太也是一臉惶恐。
張列星病房的門此時從內開啟,之前的領頭人先一步走了出來,他發覺我在看他,便也來看我,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扭頭去看高強,他也順著我的目光看到了高強。
背對著我與赤紅臉的高強,同樣也聽到了開門聲,似乎察覺到了不同於我的目光,高強的後背僵得直直的,我不禁懷疑,高強與赤紅臉認識。
我又去看赤紅臉,他先是猶豫了下,然後便向高強走去,門內有人陸陸續續也從病房裡出來,都尾隨在赤紅臉身後,保持不疾不徐的步伐。
我的目光緊隨赤紅臉,期待他與高強的碰撞,不過,令我失望的是,他與高強只是擦肩而過,仿似並不認識。
看來是我猜錯了,我這樣想著站起身,忽聽張列星在病房內喊那聽雪。
李太同樣也聽到了,臉上現出不悅來,一言不發進去病房。
張文殊緊跟其後,自從張太的事情發生後,我發現李太同張文殊的感情倒是進步了不少,有種婦唱夫隨的感覺。
高強還是杵在原地沒有動彈。
我輕輕的走到他身邊,用手試探著去握他的手,從來都是溫暖軟厚的手此時冰涼一片,甚至還有冷汗在不住的往外冒。
“高強……”我柔聲呼喚他,雖然這是個曾欲置我於死地的男人,但他的這一刻的脆弱還是讓我不忍心扔下他就走。
他的魂魄似乎被我的一聲喊招了回來,木然側首打量我一眼,才如夢方醒的抽回手,他不想我發現。
“你要去哪?”我問他。
他低下頭來,腳無意識的在地上來回的搓蹭著,光可鑑人的皮鞋上,映著一張倉皇的臉,在不住晃動中扭曲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