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來掐不斷的念頭又開始發芽,牽動得心疼到發癢。
我起身衝出練習室,步行穿過半個城市去找他,長長的一段路,足以讓我想清楚到底還要不要見他。
天氣很好,路面很平坦,似乎有預見,我今天穿的是休閒裝,穿的是平板鞋,沒有比這更適合步行的裝束,可是我的身份適合嗎?我拒絕思考這個問題。
半個城市,站在起點我望不到他,到了終點我只能等他。
街對面的百匯商廈一樓,我看得見入口,卻看不到他的身影。
從晌午時分等到日暮西山,我好似一根標杆杵在路旁。
直到湧動的人流漸次散去,我還是沒有等到他。
街燈一盞盞亮起,商廈的門早已關閉,可是,他在哪裡?沒有人告訴我。
忽然從商廈後身轉出一道身影來,孤孤單單,紙片似的向我飄來。
我遠遠的就已經認出他來。
“吳耽!”我張開手向他跑去,就如同從前每一次的向他飛奔,他也看到了我,同樣伸展雙臂等待著我。
我猛撲進他的懷裡淚如雨下,緊緊抱住他再也不肯鬆手,他也緊緊的回抱住我,倆個人終於重新擁在了一起。
長長的帶著顫音的深呼吸,我傾聽著他,他傾聽著我,心和心狂烈的跳動幾乎達到同步的頻率。
這一刻沒有言語,因為言語太過蒼白,我們的經歷太過曲折,既不能用一句我愛你挽留,也不能用對不起三個字重新開始,我們只能珍惜這短暫的時刻,贈予彼此繼續活下的溫度。
“應惜,要好好的活下去。”他幽幽嘆息一聲將我推開,我看不清他,淚水已經模糊了我的雙眼。
“你也是……”即將到來的離別把我的脆弱全部剝開來讓他看到。
“再見……”他說著向我揮手轉身就走。
“吳耽!”我撕心裂肺的一聲喊也沒能讓他回頭。
入夜,我蹣跚回去我的小窩,取回寄放在鄰居家的鑰匙,開啟門發現,多日不見它還是嶄新的模樣。
我把鑰匙揣好,房間裡的每一寸都認真看過,這裡承載了我太多的悲歡,就像是我生命時光的紀念館,不用標註,就已足夠珍藏。
我在小窩住了一整晚,精靈豆一個電話也沒來過,他忙的已經把我給忘了。
第二天我開始發燒,起不來床,跟前又沒有人差遣,我掙扎起身燒些熱水來喝,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的苦日子。
到了下午,我的體溫更上一個臺階,從三十七度六直接飆升到四十度,這下我徹底被燒糊塗了。
我滿嘴胡言亂語,無人關心,精靈豆還是一個電話沒有。
門外傳來敲門聲,我聽得見但動不了。
從敲門聲開始變為撞擊聲,續而銷聲匿跡沒了動靜,過不多久,有開鎖聲再度響起。
“應惜……”有人在喊我,額頭覆上一隻溫涼的手,接著就是一聲驚呼,“你發燒了。”
我說不出來話,眼睛也睜不開,只能用鼻子哼了聲算作回答。
那人不由分說將我抱起,衝出門去。
“吳耽,是你麼?”我剛剛好些,睜眼瞧見有人站在窗前背對著我,迎著光只有著明亮的輪廓,便心存僥倖的喊他。
“應惜,是我……”他轉過頭來走到我面前,所有的幻夢瞬間破滅,張列星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看清我眼底的失望他輕笑,“怎麼,我救了你的命,你不說聲謝謝?”
我愛的人任由我自生自滅,反倒是我討厭的人救了我一命,我還能說什麼呢?“謝謝!”我簡單幹脆的向張列星表示感謝,他欣然接受。
“你也真厲害,居然高燒到四十度,幸虧救治及時,否則真有可能死翹翹。”
我知他不是危言聳聽,抬眼看著頭上的鹽水瓶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明白此生的苦還沒有受盡,我還有的時間熬。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我啞著嗓子問。
“你為什麼不問問你老公在哪裡?”
他的問題像錐子,扎得我渾身漏眼,簌簌過風。
“他忙得很,問他做什麼。”說完,我把頭別向一旁,閉上眼養神。
說上幾句話我便累得很,不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再睜眼,精靈豆已在我身邊,張列星的身影卻沒再出現。
“應惜,你好些了嗎?”精靈豆抓著我的手問我,末了還吻了吻。
我嫌棄地抽回手,他的虛假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