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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在找東西,我猜那東西……那東西就藏在人的身體裡,所以它們才採取這種極端的殺戮方式,把人剖開來找。我不行了……槍在人在,槍斷人亡……它衝過來劈殺我,我把槍舉起來,橫在天靈蓋上,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救了我……”庫託喃喃地說。
果然,庫託身邊扔著一支被砍成兩半的狙擊步槍。
“有幾個?”林軒急問。
“誘餌,誘餌……我終於知道誘餌是什麼意思了?我們在這裡,本身就是起到了誘餌的作用。我們是誘餌……為海豹突擊隊賣命十二年,最後的最後,我竟然淪為誘餌……我不想這樣,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做誘餌,不想做誘餌……我痛啊——”庫託的傷口太深,嗎啡針在不到五分鐘裡已經失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它們有幾個?誘餌是什麼意思?”林軒俯下身,在庫託耳邊大吼。
“誘餌,誘餌……誘餌……”庫託看著林軒,臉上掛著神經質的笑容,只是重複著這個詞。
林軒之前也意識到,要想捕殺侏儒,必須要使用誘餌。但是,他不明白庫託所說的“誘餌”是什麼意思。
“庫託,你撐住,我能救你!”林軒再次吼叫。
急救包中也有消炎藥品和縫合工具,並且林軒懂得簡單的縫合包紮技術,應該能暫時保住庫託的命。
他把急救包裡的東西全都倒在地上,然後把空包墊在庫託脖子下面。
“不要緊張,我先清理創口,然後縫合。”他低聲告訴庫託。
猛地,庫託眼睛瞪大,死死地盯住林軒的臉。
“怎麼了?”林軒發現了庫託的異樣。
“兩個……兩個……兩個——”庫託悽慘地狂吼了一聲,猛地抬起雙手,在林軒肩頭重重地一推。
林軒猝不及防,被推得向後仰倒,只能一個後空翻然後落地站定。
“庫託,是我!”林軒驚詫地大叫。
“兩個人……怪物,走開,走開,兩個人……”庫託歇斯底里地大叫。當他積聚全身的力氣發聲時,胸腹部也感受到壓力,傷口突然掙大,內部臟器混合著鮮血滾湧出來。
剎那間,庫託的臉變為灰白色,渾身抽搐,氣絕身亡。
林軒手舉著著紗布和消毒藥水愣住,因為他意識到,庫託與之前*看到了同樣的東西,而這種“東西”就是他身上的另一個“影子”。
“我只是我,不可能是另外的什麼東西。”他大力拍打著雙肩和後背,發出空洞的啪啪聲。
他確信,如果自己身上藏著什麼,一定會第一時間發現。
“也許庫託和*只是高原反應引起的幻視?”最終,他只能用這樣的話暫時安慰自己。
當務之急,他必須趕緊招呼薇薇安過來,一起去找田夢。
薇薇安靠近,看到滿地血跡未乾的屍體,手捂住嘴,發出陣陣乾嘔聲。
“這些人都是我的同伴,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智慧淵博,積極上進,其中幾個很可能在未來衝擊諾貝爾獎……他們不該死在這裡,而是應該站在諾獎的領獎臺上,成為聚光燈下的焦點人物。可是,他們一個個都死了,只剩我在這裡,為什麼……為什麼?誰為此負責?誰將為此負責?”薇薇安情緒失控,抓著林軒胸口的衣服大聲責問。
其實,只要是戰爭,都會有人無端喪命,誰死誰不死,都是沒道理可講的。
無論大學問家還是販夫走卒,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林軒緊緊地摟住薇薇安,不開口,只是默默地拍打著她的後背。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田將軍從未說過,這一次的任務會如此兇險……這些人死了,我回去怎麼向同事們交待?他們的女朋友和家人向我要人,我該怎麼說?怎麼說?”薇薇安低聲嗚咽著,久久無法平靜。
縱觀一戰、二戰歷史,一旦有女人被捲入戰爭,情況就會變得相當複雜。女人是感性動物,不可能像男人那樣冷血無情,永遠都是帶著感情去看待所有事。
她不明白,一旦加入軍方組織,就已經成為了軍隊的一部分,而軍隊這一特殊群體本來就是為“犧牲、殉國、捐軀、赴難”而存在的。身在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偏安於一隅。
“好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還有工作要做。”林軒說。
“接下來該怎麼辦?”薇薇安在林軒懷中抬頭。
“去找田將軍,大家匯合,再研究對策。”林軒冷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