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已。不過這樣也好,人類總要在百般無奈時才能激發出生命裡最強大的智慧。從前樹人先生曾賦詩告誡世人——萬家墨面沒蒿萊,敢有歌吟動地哀。心事浩茫連廣宇,於無聲處聽驚雷……”
倏地,一條人影從林軒與原先生夾縫中飄過,向前衝出十步,急剎車止步,左轉看著那小窗裡的堂娜。
原先生繼續說:“人總要在萬籟俱寂、生命垂危之時,才能爆發出驚天一吼,突破生命中最後一層禁忌。我在那石窟大毀滅之中,本來已經沒有了生存的勇氣,但一想到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很多人沒有找到、很多恩怨還沒了解……突然就有了強烈的求生**,隨即分開烈火與廢墟大步走出來,任何火焰都無法灼傷我,任何坍塌的碎石都無法擊倒我。古人說,未知生,焉知死?這果然是人生的至道,一語道破生與死的天機。現在,我已經重生,跨越了死亡的恐懼……”
林軒向前看,那人影站定時,腦後飛揚的長髮才慢慢落下,一直垂落到腰間。
那是一個看側影就覺得美若天仙的女人,烏黑油亮的長髮飄動之時,她挺直的鼻樑、翹起的鼻頭以及微微嘟著的櫻唇,都顯示她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孩子。
“真是奇怪了——”她說,“我看到那小窗,就像看到了萬花筒一樣的七彩世界。”
她的長睫毛末端柔美地上翹著,像黑色蝴蝶的羽翼一般,一抬一落,就像蝴蝶振翅飛離了花叢,又棲息於別處。
“不要向前,那裡很危險!”林軒立刻出聲提醒。
“危險?”那女孩子慢慢地回過頭,看著林軒。
林軒點頭,但隨即意識到,普通意義上的“危險”實在是難不倒對方的,因為那個女孩子曾經是南方煉蠱師協會的總統領,被稱為新一代的“煉蠱師之王”,與她的師父血龍帝王一同稱為煉蠱師這一行業裡至高無上的尊者。
“原來是虎夢禪師到了,失敬,失敬。”林軒立刻深深鞠躬,請對方原諒自己的唐突。
那女孩子的名號是“虎夢”二字,禪師則是獲封“煉蠱師之王”後,業界長老們在她名字後面加上的等級尊稱。
血龍帝王、虎夢禪師都來自於苗疆最古老的六丁六甲門,其門派淵源能追溯至上古神話中的神農氏,而每一代的掌門人,都按照“蟲、龍、虎、豹、鷹、蛇、孑、孓”這八個字的輩分來取名。
六丁六甲門歷代掌門人都是煉蠱師這一行裡的大人物,遠的不說,血龍帝王上一代的掌門蟲五大師就曾在亞洲人民抗日期間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在日酋軍艦“雪風號”上,蟲五大師聯手苗疆另一位大煉蠱師玉羅剎一起,以雪風號為蠱術的基準出發點,血濺五步,發出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詛咒,將大日本帝國的命運之旗攔腰斫斷。正是因為有了那道詛咒,橫行中國大地的日本關東軍鐵騎才日漸衰落,而天皇麾下的日本重臣東條英機,更是使出了“偷襲珍珠港”的大昏招,最終導致天皇無條件投降,二戰大好局面全盤毀滅。
林軒知道,虎夢禪師的年齡應該在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因為從幼年起就練習“五毒辟穀之術”,所以身體的發育比普通人要緩慢許多,幾乎能做到容顏永駐,永遠保持二十幾歲的模樣。
“不要客氣,你也很厲害,我曾從組織的資料庫中看到過你。很多前輩都斷定,你是未來能夠接替領導掌管組織的人選之一,只要勤勉努力,不斷進步,將來亞洲江湖一定會留下你的名字,就像——”虎夢禪師轉向原先生,笑容燦爛如花,“就像我們的原先生一樣。”
林軒料不到對方對組織也有了解,不由得一怔,但轉念一想,能不能從這裡平安離開還是個未知數,將來掌管組織更是一個渺茫之極的夢。
“他一定強於我,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定力之深,比起北派少林寺達摩院那幾位‘釋’字輩的高僧來也毫不遜色。”原先生說。
林軒苦笑一聲,既不謙讓推辭,也不沾沾自喜,因為那些都是虛的。當務之急,是要把堂娜救出來。
他轉身向著原先生:“原先生,您看能不能想想辦法救我朋友出來?”
原先生與虎夢禪師對望了一眼,同時搖頭:“很難,很難。”
實際上,這三個人所處的位置都距離堂娜很近,而虎夢禪師更是與堂娜近在遲尺,如果沒有那小窗隔著,幾乎觸手可及。
“你知道,我的鐵翅天蠶鋼絲鎖總共有多長?”虎夢禪師若有所思地問。
原先生立刻回答:“應該在一百二十米以上,極限長度差不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