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讓林軒噁心,因為他在巴嘎鄉的陽光旅社中,已經見識到了所謂的“生物續命”技術是怎麼回事。那條潛藏在哈勒身邊的“守宮蛇”就是他的能量來源,人即是蛇,蛇即是人,人蛇一體,半人半蛇。
就算現在,緊裹著哈勒身體的毛毯下面,似乎也能隱約看到蛇體正在無聲地蠕動。
“那本日記呢?你在日記中記載的那扇門,是否就是通向‘地球軸心’的密道?”田夢一直都在等待提問的機會,現在終於開口。
哈勒慢慢搖頭:“那是一扇從外面永遠打不開的門,而他——”他指向尼甲,“他就是從門裡出來的,我們也試遍了所有方法,包括用烈性*爆破,都打不開它。他說過,那是一條不可逆轉的單行路線,就像六道輪迴的行進過程一樣。”
老虎驚撥出聲:“原來……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那樣一種道路,只能單行,不可逆轉?”
在現代道路法規中,“單行道”是非常簡單的事,順行守法,逆行違法,駕駛者必須按交通標識駕車透過。
反過來想,如果一條路自己天生就是“單行道”,該是何等神奇?
這已經成了一個哲理性十足的命題,就像學校老師們經常告誡學生的話:“百川東流至大海,時光一去不回頭。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走過了就不能回頭,所以一定要珍惜當下和未來。”
“沒錯,沒錯!”尼甲嘶聲叫起來,“我從那裡面走出來,兩邊的山正在慢慢向中間擠壓,身後原先能夠通行的小徑很快就消失了。沒辦法,我只能拼命向前跑——”
第一百零八章 白骨狂蛇
田夢自怨自艾地長嘆:“我本以為那扇門……方向不對,努力白費,看來我到藏地之後所作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可以想象,她潛行跟蹤哈勒一行人,以為尾隨其後,就能深入“地球軸心”,獲得世上最大的秘密,但現在,一切都化為泡影了。她以為已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捷徑,可以凌駕於各方勢力之上,適時殺出,攫取一切勝利果實。實際上,真實情況恰恰相反,她只不過是一大群捨本逐末的人中之一。
同樣,田雨農費盡心機,設計各種假象脫離組織,更冒著生命危險對抗高原王,付出那麼大代價,全都是大夢一場。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田夢垂下頭,搓著手深深感嘆,“父親生前,經常用這四句詩自勉,以為自己能夠看透人生幻象,直達成功彼岸。他的智商的確夠高,反而墜入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歧途,真的是田家這一代最痛心的失敗例證……”
她欲哭無淚,頹然地坐在門邊的條石上,已然失去了鬥志。
那四句詩出自於中國古代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國志通俗演義》卷八《定三分亮出茅廬》中,是諸葛亮午睡醒來後所吟誦,刻畫出了諸葛亮淡泊明志、寧靜致遠、未出茅廬、先定天下的大智者形象。
既然喜歡吟這首詩,可見田雨農一直以“諸葛孔明”自居,真的是自視過高了。
林軒也在自責,起初他和堂娜都以為寒潭就是某個神秘入口,只要開啟門戶、輕騎突進,就能進入其核心……現在看,全都錯了。
在藏地,如果沿用內地的思維方式,總會錯得離譜,南轅北轍,離題萬里。
“單行道不可逆轉”的例證他讀到過,世界各地都出現過這種奇怪現象,逆行者就算飛速向前奔跑,腳下的路也會像傳送帶一樣,令他持續後退。
“到了那扇門前,門正在由內向外關閉,我到達時只剩一條窄縫,可以容我側著身子擠出去。我上半身探出去,那道門卡到了我的腰部,毫不留情地關閉,幾乎將我擠成兩半。到現在一想起來,我還能記起那種身體被硬生生擠成兩半的痛苦感受。可是,還好,我總算是逃出來了……”尼甲*著說。
他的手不能動,無法邊說邊撫摸腰部,但身體輕輕動彈了一下,隨即痛得連連倒吸涼氣。
“你為什麼在那裡?你之前從哪裡進入內部?進入內部之後,你又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逃出來?”哈勒仍然存在很多迷惑之處。
這一次,連尼甲都茫茫然了:“是啊,我為什麼在那裡?我又為什麼要逃出洞外?”
他深皺著眉苦苦思索,但偏偏在搜腸刮肚後,自己根本找不到答案。
“你就是那裡面的人,這是唯一的解釋。”林軒一語中的。
“什麼?”尼甲和哈勒同時問。
那答案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