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演滿臉委屈,“以前我娘在時,這些活兒我都做過,怎的才幾年不到,就忘光了。”說話間,舉起雙手,拼命吹著發紅的指頭。
齊粟娘一把將他的手拉下,浸在水盆中,笑道:“這幾年你哪裡又進過廚房,忘光才對,不忘光才怪了。”
陳演哈哈大笑,在齊粟娘唇上重重一吻,腆臉道:“粟娘,我餓了,我要吃那肥肉餡粽子。”
齊粟娘拿他沒法,讓他在水盆前站著泡手,轉身開了蒸籠。蒸籠一開,一股香甜之味隨著白白的蒸汽騰了滿屋子。
兩尺方圓的三層竹篾小蒸籠裡都是色紗綁的小腳粽子,頭一層是五個胡桃果仁糯米粽子,第二層五個紅棗龍眼黑米粽子,第三層便是陳演要吃地芝麻肥肉糯米粽子。
齊粟娘用筷子夾起一個放在碗中,用張小泉翦子翦開了五彩粽繩,一邊呼呼吹著,一邊用筷子剝去了葉皮,笑著夾起,放在陳演嘴邊,“燙著呢,先吃尖兒。”
陳演滿臉歡喜,方要張口,忽聽得一陣雜踏惶急的馬蹄聲響起,猛然在院門外停了下來,轉眼院門就被擂得山響,“大人,陳大人,不好了,快開門。”聽著竟是雲典史的聲音。
陳演和齊粟娘都是一驚,陳演疑惑道:“他向來沉穩,怎的這般惶急?”看了齊粟娘一眼,“我去開門。”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陳演的齊粟娘
演和齊粟娘都是一驚,陳演疑惑道:“他向來沉穩,急?”看了齊粟娘一眼,“我去開門。”
齊粟娘站在灶間門口,見得雲典史滿頭大汗,壓低聲音道:“河道總督張大人等幾位大人侍候皇上上了高家堰,下官們在堰下頭候著。不多會張大人暗暗使人下來說,高家堰上的失修處全都被補好了,趁著皇上還在堰上,偷偷來知會大人一聲,多少準備一下,大人……欺君之罪……”
齊粟娘聽得這些,只覺半空中一個霹靂,將她打入地底,眼前白光亂竄,再也聽不清陳演和雲典史的對話。恍惚間,只覺熟悉的氣息湧了過來,她拚命伸手,要去抓住這一片溫暖。兩隻冰涼的手卻緊緊將她的雙臂抓住,用力搖晃,聲音像是從九天外傳來,飄渺又糊漠不清,“……粟娘……你快走……到京城去……齊強哥會保住你的……”
齊粟娘雙眼前一片模糊,茫然地看著眼前搖晃的人影,他定定地望了她一眼,鬆開手,甩開她無助的拉扯,一步一步向後,終是轉身回房,穿了整齊的官服頂帶走了出來,慢慢走到院門口,回頭再看了她一眼,便去了。
“夫人,夫人……”齊粟娘慢慢睜開眼來,看著鮮紅的床帳頂,猛然間歡喜起來,“陳大哥,我方才做了一個夢……”
她的聲音嘎然而止,床邊五步外,站著兩個人,雲典史的臉上帶著悲傷與憐憫,又帶著一絲說不出的無奈,怔怔地站著。
“夫人。”連大河見得齊粟娘醒來,連忙打了個千兒,半跪在地上道:“夫人,陳大人已被皇上宣到縣衙裡去了,眼見著是個欺君的死罪,夫人,你快逃吧。”
齊粟孃的手緊緊抓著身下地被褥,忍住心頭快讓她喘不過氣來的絞痛,慢慢從床上坐起,搖頭道:“我不能去拖累我哥哥……”
連大河連忙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夫人,這是蓮姨奶奶給您的信,蓮姨奶奶請您到揚州去。大當家會保住夫人的。”
“蓮香?”齊粟娘怔怔地看著連大河手中地信。猛然抬頭。盯住連大河。厲聲道:“她怎麼能早知道這回事地?”
連大河低了頭。不敢看齊粟娘地臉。“陳大人這事兒揚州府都傳遍了。人人都盯著高家堰。高家堰河丞是太子爺門人舉薦地。這事兒半猜著怕是難逃這個結果……皇上一起駕。大當家就讓小地跟著來了……”
齊粟娘倚在床柱邊。慢慢閉了眼。輕輕道:“回去和她說。多謝她惦著我……”
連大河聽她地口氣。竟是不去。急道:“夫人。若是您不去揚州。也不去京城。您能逃到哪裡去?高郵老家是藏不住地。您還是跟小地去揚州吧。大當家一定能保住夫人地……”
齊粟娘搖了搖頭。下了床。掀開豔紅地硃紅雙喜雲錦幔帳。走到紅木鑲銀地衣箱前。她開啟箱子。細細替陳演選了一身白絹單衫、單穗絛兒、底衣、淨襪。用包袱包好。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地桃紅喜鵲袍。又從箱子選出一身白杭娟對衿單衫兒。白杭娟挑線裙子。
連大河看著齊粟娘慢慢取下了頭上包著的桃紅碎花頭帕,解開了腰間的桃紅碎花系巾子,心頭大駭,跺腳道:“夫人!夫人!你這是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