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起來拿起手機一看,頓時愣在原地。
螢幕上端端正正的三個大字:易嘉言。
她慌忙拿起手機往陽臺上走,也忘了室外沒有暖氣,才剛推開門,就被迎面而來的冷空氣凍得渾身一個激靈。
也顧不上那麼多,她站在陽臺上呆呆地接起電話:“……喂?”
易嘉言的聲音從遙遠的異國傳來,熟悉又陌生。
他說:“南橋,最近過得好嗎?”
三個月沒有與他說過隻言片語了。
三個月都麻痺自己把他拋在腦後,告訴自己隨時準備好接受他和盧雅微的結婚喜訊吧。
三個月都很平靜坦然地想著,反正也就這樣了,時間會治癒一切的,半年後再相見時,也許她真的就只把他當成嘉言哥哥了。
可是三個月的謊言也不過薄紙一張,輕輕一戳就破了。
她拿著電話,渾身發抖地站在原地,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天氣太冷了,還是心情太微妙了?
易嘉言像是察覺到了她的難以開口,輕聲說了下去:“之前你忙,也沒有接過一次電話,我只能從黃姨和我爸那裡得知你的近況。南橋,我很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她紅著眼睛,努力剋制著那些就要盈眶而出的熱淚。
直到聽到他緩慢而又沉重地嘆息了一聲,用那種無可奈何的語調說出那一句:“還有,我很想你。”
一瞬間,淚水就忽然斷了線。
她真是一個矯情到無法言喻的人,這麼容易就哭了。
南橋一邊拼命擦眼淚,一邊用平靜到令自己都無法相信的聲音說:“我也很想你,嘉言哥哥。”
你說過的,只是我的嘉言哥哥。
如果放棄才能靠近你,那我索性徹徹底底地投降吧。
忍了三個月,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和什麼抗衡著,但這一刻我才發現,與其日日煎熬,剋制自己不與你相見,不與你通話,還不如若無其事當你的南橋妹妹。
這樣想著,好像終於又找到了和他親近的理由。
南橋聽見他在那頭輕輕笑了起來,如釋重負地說:“這樣很好,南橋。這樣很好。”
她擦著那似乎永遠擦不幹的眼淚,笑著說:“這樣是怎樣?我們不是一直都很好嗎?”
年輕的男子笑聲不斷,一聲一聲撞擊在她的心臟之上,蠢蠢欲動,卻又不能動。
她長呼一口氣,冷空氣快要把肺凍住了,可心情卻又愉悅起來。她想問一問他的近況,卻忽然聽見他說:“幫我開門,南橋。”
六個字,猝不及防地闖進耳朵,南橋驚呆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問:“什,什麼?”
“我說,幫我開門,南橋。”易嘉言重複了一遍她剛才聽到的話,“我在門外。”
☆、第24章
彷彿被全世界的流星砸中了腦袋,南橋暈乎乎地站在那裡,暈乎乎地走進室內,暈乎乎地一路來到大門口,再暈乎乎地開啟門。
門外空無一人。
不是……不是說好在門外的嗎?
南橋一下子清醒過來,剛才那股突如其來的狂喜將她衝擊得大腦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狂喜。而此刻狂喜褪去,她才發現一顆心迅速下沉,像是撞擊到冰山的那隻遊輪,沉入冷冰冰的海底。
早該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了。
她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頭頂的白熾燈冰冷耀眼。於是又拿起電話,佯裝慍怒地說:“好哇,你居然敢騙我!?”
手機裡傳來他低低的笑聲,也許是太過想念,溫柔繾綣竟好似來自身邊,迴盪在空空蕩蕩的走廊上。萬籟俱寂中,她聽見他含笑說了一句:“南橋,回頭。”
那種暈乎乎的感覺又來了。
她猛地轉過身去,看見有人從轉角處慢慢地走了出來,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像是踏著一地白月光。
而她心底的某個角落也終於被照亮。
“嘉言哥哥!”她大聲叫著,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
易嘉言張開雙臂迎接她,恍惚中看見了初到吳鎮那一天,小姑娘開啟家門,不可置信地看著立在院子裡的母親,然後像只咋咋呼呼的小麻雀,一邊連連尖叫,一邊猛地撲進母親懷裡。
他含笑抱住了她,隱約覺得這樣的一幕其實由來已久。
他其實早就想給她一個擁抱的。
頭頂的感應燈光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