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禮巴不得藉口腳疼就趕緊回去,如今卻也只能等著轎子,然後在半夏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門去。
抬著轎子就不能穿小夾弄走後門,只好繞著前院走北面的門,中途經過花園,離得老遠就聽到園子裡有人嘁嘁喳喳的說話聲。蘇禮開始並沒在意,但那倆人聊得太過入神,誰也沒想到這麼晚了花園子還有人來,再走近些順風就能聽到大概的內容。
“今個兒大姑太太怎麼哭著就回來了?”
“還不是因為姑老爺納妾的事兒,聽說又納進來一房,才剛十六,姑奶奶怎麼能不氣。”
“不是年初剛進門一房,怎麼又……”
“誰說不是呢!所以大姑太太這才回來跟老太太哭。”
“唉,當初大姑太太跟孟家的少爺,從小青梅竹馬,硬生生的被老太太拆散,你看現在孟少爺,官做得大了暫且不說,家裡只有一個正妻,連個妾都沒有,也難怪大姑太太難受。”
“是啊,今個兒大姑太太跟老太太吵得可是兇,連要和離都說出來了,老太太被氣得可是夠嗆……”
抬轎子的都是粗實婆子,也沒個領事的,所以便也沒人吱聲,也不知誰腳下打絆,轎子也隨之顛簸一下,蘇禮忙“哎呦”一聲,裝著迷迷糊糊地問:“半夏,可是到門口了?這轎子顫巍巍的,我坐著都睡著了。”
“這才剛穿花園子呢,姑娘您可精神些,這軟轎四下沒個遮攔,可別瞌睡得摔落下來。”半夏揚聲應道。
園子裡登時一片安靜,只剩下蟲鳴和腳步聲。
第二十章 思家的小朵姐姐
回到房內,半夏把外頭值夜的婆子丫頭都安排好,這才裝模作樣的端著老宅派人送的要就,進入正房後緊緊地關起門,嘴裡道:“姑娘且忍著些,要把這淤血揉散了才會好。”
蘇禮也假模假式地慘叫了幾聲,又聽半夏輕聲問:“剛才在園子裡聽到的事……”
“就裝作沒聽到,也不要與人提起,那些都是上一輩的事情,與咱們也沒什麼相干。”蘇禮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卻還是走了心思的,之前聽蘇文氏說過,老太太最寵的就是這個大姑奶奶,誰成想卻還是在婚事上橫插一槓子,做了這棒打鴛鴦的惡人,卻也不知道當初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寫的信,你找人捎回去了嗎?”蘇禮臨睡前忽然想起這事兒,迷迷糊糊地問。
“姑娘放心,早就叫回去報平安的家人捎帶回去了。”半夏探身給她掖著被角,隨後又放下帳子,北方春天的晚上,還是有些涼意的。
蘇禮心裡許是一直惦記著大姑奶奶的事兒,晚上睡得極不安穩,一個夢連著一個夢,大多夢境中都有個看不清頭臉的男人,然後身後有人推她,說那是她的夫君,而她哭喊、吵鬧、反抗,卻怎麼都無濟於事,最後只見那男人步步進逼,她連連後退,腳下一空,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人便已經驚得坐起身來。
半夏聽到響動,忙趿拉著鞋下地,端起外間留著的燭火進來問:“姑娘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蘇禮睡覺向來都是極安穩的,也從不起夜,所以值夜並不辛苦,今天大半夜的突然驚醒,所以半夏就覺得應該是夢魘。
“恩,是做了個噩夢。”蘇禮抬手一摸自己額頭都是冷汗,人也有些恍惚,避重就輕地說,“夢見也不知怎麼的,一腳踩空就從高處摔了下來,還沒等落地,人就已經嚇醒。”
半夏掛起帳子,端水進來給她擦臉,然後笑著道:“這可不是噩夢,是好事兒,這是夢裡長個兒呢!”
蘇禮頭一遭聽到這個說法,覺得新奇,但一追問卻發現半夏也只是知道這麼句話,至於有何緣由,卻也是說不出的。
時辰尚早,蘇禮又閤眼躺下一會兒,實在睡不著才又起身,梳洗打扮後到主宅請安用膳,今個兒她來的最早,卻發現屋裡多了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兒,一身桃紅的衣裙,圓臉杏眼,看著就十分喜慶。許是見她投去的目光帶著疑惑,那女孩兒便朝她頑皮地眨眨眼睛,未語先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聲音清脆地說:“這位應該就是四姑娘吧,聽嬸子說咱倆是同年,所以我可要好好問問,到底咱們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蘇禮聽她說話直爽,便生出幾分好感,雖然還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身份,但還是笑著回答道:“我是十月初落生,不知道姑娘……”
那女孩兒拍手笑道:“那你可就要喚我一聲姐姐了。”
這時蘇漩從內間出來嗔道:“小朵你又頑皮了!”又扭頭跟蘇禮介紹道:“禮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