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也只覺晦氣,偏偏她仙根清奇,萬里挑一,大家便難免有些別的心思,起初只是隨便說一說,到後來,三公主修為越是高深,諸仙便越是懷疑,不久便有了些謠言,說她是鈴喜投生,那謠傳越傳越盛,到最後,又出了神女之事。誰都曉得三公主無辜,可誰都不願站出來為她說一句公道話,因為,大家都怕她,恨不得能將她貶得遠遠的。神女那件事兒,說不準還是哪個自以為正義的神仙謀劃的呢。”
他說到此處,也難免有些內疚,搖頭道:“真要算起來,當年三公主被冤之事,除了杜蘅之外,誰不是添了一把火呢?”就連他,明明知道事有蹊蹺,不也同樣選擇了沉默不語。
那麼漫長的一千多年,三公主一直都活在天界諸仙異樣和審視的眼光裡。就算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不多說一句話,就算明明沒有犯過任何錯,就算整個天界都曉得她並不是那麼陰狠毒辣,但她還是要因為那些虛無縹緲的猜測被懲罰,被驅逐……
也許,對她來說,離開才是一種真正的解脫吧。
三十八
雖然知道三公主被重罰的事並非是因為他的緣故;可龍錫濘的心裡卻一點也沒有因此就變得輕鬆;他反而愈發地難過,胸口好像憋著一股氣,呼不出來也吸不進去,難受得很。
龍錫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沒說話。屋裡良久的沉默;氣氛變得凝重又悲傷。身為老龍王最小的孩子,龍錫濘被保護得太好,他一向自詡正義,也堅定地相信天界是正義的代表;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猛然發覺,原來就算是天界也沒有他所想象的那樣乾淨純粹。那裡深藏的陰霾甚至比別的地方更加可怕,因為他們還總是以正義的姿態出現,那樣的大義凜然,正氣昭昭,誰都不敢反對。
龍錫濘沉默了半晌,忽然問:“後來,杜蘅去桃溪川找三公主了嗎?”桃溪川的名字雖然好聽,可龍錫濘卻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蕭瑟荒蕪,妖孽橫行,就算是他去了那裡也討不了好,更何況,還是被抽除了仙根的三公主。這一千年漫長的歲月,她到底是怎麼渡過的?
“杜蘅去過很多次。”龍錫言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但三公主卻幾乎不和他說話。這也不奇怪,畢竟,就算她在天界的時候,杜蘅與她也不併親厚。可是,畢竟是親兄妹啊,杜蘅知道自己誤會了她,一直都覺得很愧疚,所以,這些年來,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要給三公主翻案。可是,誰也想到,三公主會忽然失蹤。”
“她不見了?”龍錫濘頓時大驚,“怎麼會不見了?是在桃溪川遇害了,還是有誰將她擄走了?她都這樣了,難道天界還有哪個神仙不放心,非要逼死她才滿意麼?”他越說越憤怒,臉上通紅,雙拳緊握,彷彿恨不得找個人大打一場。
龍錫言只是搖頭,“我和杜蘅一起去過桃溪川,三公主住過的山洞一片狼藉,應該是和誰打鬥過。可是,山洞裡卻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我們找了很久,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也不清楚她是否還活著。”
但杜蘅卻堅信她還活著,“如果三妹妹真的遇難了,我不可能半點感覺都沒有。”無論曾經有過什麼誤會和過節,他們到底是親兄妹,杜蘅堅決地相信他和三公主之間存在著某種特殊的感應,不管龍錫言說什麼,他都堅持這一點。
次數多了,龍錫言好像也被他說服了,尤其是前不久龍錫濘出事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真的感覺道了一種奇怪的心顫,不是被刺了一刀的那種痛苦,而是忽然的失落,彷彿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悄然流走的感傷。
到那個時候,他才真正地相信的杜蘅的話,並且打從心底裡認同了他下凡的舉動。
杜蘅是為了尋找三公主才下的凡間,作為天帝的繼承人,他從小就肩負著重大的責任,不能像別的神仙那樣自由,更比不得龍王一家子這樣隨心所欲。尤其是後來他總是往桃溪川走,被天帝逮到幾次後,就被明令禁止再離開天界了。可是,杜蘅永遠都能找到各種藉口和機會,那個時候,龍錫言甚至覺得他都已經魔怔了。
杜蘅找到河谷大仙卜了一卦,卦象上說三公主下了凡,於是,杜蘅便偷偷找了個機會溜了下來。
“噢,河谷……那個大仙。”龍錫濘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自然地道:“那個……不是謠傳說河谷大仙……卜卦……不是很準。”那可不是謠傳,天界裡的神仙們都曉得,河谷大仙每日十卦,裡頭有九卦都是不準的,剩下的一卦還得看運氣。
龍錫言無奈搖頭,“杜蘅信他。”事實上,就算是龍錫言也有些懷疑杜蘅此舉是不是病急亂投醫,畢竟,河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