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部分

柳迎風坐在我身邊,把手搭在我的背上,輕輕地拍著。我捻滅手中的煙,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臉頰,眼窩發熱,然後將頭整個的埋入她的懷裡。我哭了。我第一次在柳迎風面前哭了。這情形遲續了十幾分鍾了。柳迎風的頭一直都貼著我的頭。

柳迎風知道在我身上肯定發生了重大的不幸的事兒。但柳迎風沒有想到我媽自殺了。我這會兒非常想說話,想傾訴,想對柳迎風一個人說說我家裡的不幸。我想要柳迎風的愛撫和安慰。那麼強烈地想要。這麼多天來,我除了面臨失去最親近的人的巨大痛苦,而且我還處在不斷升級的自責之中。我覺得我有罪,我覺得我媽的死是我造成的。

“我爸媽永遠地離婚了。”我頓了頓,陰鬱地想從頭到尾地對柳迎風說:“我以為事情有了結局了之後,一切都會平息下來,新的局面就要來了,可是……”

柳迎風凝視著我,仍然無言。

“可是,結局卻意味著消彌和真正意義上的結束。”我終於有了勇氣開口把我家裡的事兒通通告訴她:“事情是這樣的:我爸有了新女人,那女人跟我還小一歲,是我媽曾驕傲的誇讚自已有眼力挑到的百裡挑一的漂亮、心靈手巧的女孩兒。結果,我爸和那小女人好上了,從去年就好上了。一年了,我媽竟然還矇在鼓裡。倘若不是那女孩被我爸弄大肚子,我想我媽或許還會矇在鼓裡。”

“我媽是不是太缺乏觀察力了?”我問。

柳迎風做出無可耐何的表情,不答。

我能理解。感情上出現了的問題,永遠都會是一個問題的。我對迎風毫不保留地說起我家裡發生的事兒。

我媽只是在最近有點感覺到我爸外面有女人,可惜太晚了。如果在一年前就感覺到了,也許還有點補救。不過,我並不覺得補救於我媽有什麼意義。因為愛情嗎?不,因為自已的不甘心。想想,有哪個女人願意將自已的丈夫恭手供讓給別的女人的?儘管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再愛她的丈夫。我媽就是這樣的女人。對於她來說,我爸就是她的財產,她的私有物。

我停了停,從555牌香菸盒裡彈出一支菸來,柳迎風立即替我點上。

我爸那人,雖然模樣兒跟英俊瀟灑毫無聯絡,但脾氣還行,溫和誠摯,襟懷坦白,值得人信賴,凡事不與人斤斤計較,挺有男人味兒的。怎麼說呢,就是那種全仰仗以個性取勝,久而久之能夠博取女人喜歡的男人吧。我看出來了,那女孩是真的喜歡我爸,並不像我媽所說的是為了想得到我們家的財產。我家那間店能抵得了多少錢我媽心裡比誰都清楚。

我媽央我勸我爸回頭。我媽不會親自去求我爸重新回到她身邊來的。一個女人,對於自已的男人做了對不起自已的事兒,還要去央求她的男人的諒解,那於女人來說的確是很羞恥的事兒。那時,我心裡雖然對是否能勸我爸回到我媽身邊絲毫沒底兒,但我還是應承下來了。我想,為了我媽和我們這個家的完整性,我無論如何得努力去試試。當我和我爸單獨在一起還未開口時,我爸說,科子,你什麼都別說了,爸是鐵了心了,爸這回是真的愛上了那芬。爸和那芬在一起品嚐到這輩子從來就沒有過的快樂和幸福。是的,和你媽在一起,也有過快樂和幸福,可比較起來,幸福與快樂又是那樣的相差甚遠。一種是浮在表面的幸福與快樂;另一種才是發自內心的……是的,聽著我爸的這些話,再看看我爸的表情,那張鋪著不少皺紋的臉上真的是爬著從未有過的幸福與從未有過的堅決。我還能說什麼?結果我自然是一言不發。我想,即使我勸我爸回頭了,又能怎樣?我爸就能將給予那芬的那份愛重新像還一樣東西那樣還給我媽或轉移到我媽身上來麼?而況,那芬那女孩我一眼就看出來她是那樣的善良、溫柔和善解人意,都是懷孕六個月的小女人了。那芬也主動找我談過,她說我爸是她愛的第一個男人。聽了這樣的話,我又能說什麼?

我談到這兒,柳迎風用好奇的、猜度的眼神看著我。我繼續說下去。

說真的,從看到那芬那個小女人時,她身上特有的那分單純、美妙立刻就打動了我的情感。聽著她慢悠悠地、略帶傷感的語調,我發現我已經站在她的那一邊兒了。對了,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好聽極了,像一杯泡得恰到好處的茶一樣能滋潤人的心靈與精神。可是,我並沒有表露出來我站在她那一邊了。我表面上仍然裝得很厭惡、很惱怒、很鄙夷她的樣子看著她。

我對柳迎風隱瞞了這樣的一個真實的細節:我看到過幾回那芬後,不知不覺地拿那芬同我媽相比,當我站在我媽面前時,看到我媽那副不修邊幅、嘮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