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似委屈又似撒嬌般不滿嘟囔:“來而不往非禮也。”
他這是在提醒; 先時已拐彎抹角表達了“他很想她”這件事; 她就該也禮尚往來地回覆同樣的訊息。
“又不是小孩子換糖吃; ”徐靜書笑著撇開緋紅小臉,小小聲聲道; “不是說有什麼話要……喂!”
環在腰間的手臂警告似地略略使力; 這讓徐靜書沒來由地一個激靈; 趕忙轉回來嗔瞪那個滿眼寫著“不給糖吃就要搗亂”的傢伙。
表哥變了。真的變了。以前明明不是這樣黏黏糊糊、膩膩歪歪的人!徐靜書心中悄悄翻騰著又惱又甜的小浪花; 頂著燙紅的臉; 抬眸望著房頂橫樑咕嚕嚕一轉眼珠,計上心來。
“吶,說起三年前; 我可還有一筆舊賬沒同你算的。你那時在承華殿故意冷冰冰不理人; 是什麼意思。”
這話乍聽來很是莫名其妙,而且她語氣也很怪。話裡的內容本該是兇巴巴的質問,可被她軟軟糯糯、含含糊糊說出來; 更像是羞羞怯怯的悄悄話。
趙澈先是愣了愣,繼而悶聲笑著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認命又縱容:“你這狡猾的兔子學得倒是快,還真是半點便宜也不肯給我佔。”
先時他婉轉地用“三年不見”來表達透露自己的相思之苦,她便立刻將這招學了去,更加婉轉地以“三年前我倆還有筆舊賬”來答說“我也想念你”。
他那充滿寵溺的懊惱讓徐靜書很是愉快,得意地在他懷中搖頭晃腦:“知道什麼叫作繭自縛了吧?知道什麼叫悶聲吃大虧了吧?”
叫你婉轉,叫你迂迴,當誰不會呢。
“我這算不算,教會了徒弟打師父?”
趙澈笑哼一聲,重新坐正,伸出修長兩指輕輕捏住她的下頜,笑音輕沙:“昨日在承華殿,我若不冷著不讓你再往我跟前湊,你以為你還走得了?”
雖她只是搬到柳條巷這裡,可畢竟兩人就沒再同片屋瓦下了。若非有心成全她的意願,他哪會那麼痛快放她遠離。
他噙笑的眼眸中星光灼人,本還樂不可支的徐靜書立刻斂了囂張的笑,緊張地抿了抿唇,不知所云地“嗯”了一聲。
盛春三月的黃昏本不該炎熱,可此刻徐靜書卻覺這寢房裡或許被人偷偷擺了幾十個碳盆。
是了,她忽然後知後覺意識眼下場面的微妙之處:兩人正過分親密地……待在她、的、寢、房、內。
於男女之事上,她有限的所知僅止於親吻,但她又模模糊糊地覺著,親吻之後,大約、應當、可能,是還有“下一課”的。
雖她懵懵懂懂,不知“下一課”是個什麼內容,但她此刻已隱約感到自己“處境堪憂”。
“我瞧著你似乎沒什麼話想同我說,既如此,”趙澈略略歪頭,壞壞笑著對她眨了眨眼,“不如我再教你些別的?”
徐靜書腦中轟地一聲,整個人由內而外紅了個通透:“不、不用了……吧。”
她說不出自己在慌什麼,反正在那個瞬時兩腿就像自己有了主意,腳尖迅速倉惶點地,掙扎著想從他懷中開溜。
趙澈輕笑出聲之間,將她打橫抱起,毫不猶豫地走向床榻。
“不是……你……”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說啥,只覺心裡有隻毛色發紅的兔子在瘋狂敲鼓,整個胸腔被鬧得咚咚咚震天響。
趙澈也不說話,只是笑著將她放到床畔坐好。然後,半蹲在她跟前,小心地替她脫下鞋子。
“你不、不要鬧……”徐靜書紅著臉,兩眼發直越過趙澈頭頂,整個人僵得像個木娃娃,還是快要燃起來的那種。
這是要、要上“下一課”了?她該做什麼?若做得不對,會被笑話嗎?
此情此景,彷彿書院夫子毫無徵兆地發來一張考卷,題目涉及的內容還是她從來沒留意過的那種。
她腦中駁雜紛繁地想起讀過的許多書本,才發現自己讀過的所有書裡,沒有哪一本教過這種時刻應該說什麼、做什麼!
生平頭一回,徐靜書心中生出了“書到用時方恨少”的驚慌與無措。
救、救命……
趙澈顯然沒聽到她無措呼救的心音。
他一徑站直身來,抬手指向她外袍上的腰帶:“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
臉紅到彷彿即將頭頂冒煙的徐靜書終於炸毛,猛地旋身挪進去,在床榻正中站起來,極力想要撐起一種沉穩談判的氣勢:“不、不必你幫,我也、也不會,不會自己動手。這種事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