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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那就是不把三軍將士地性命放在心上。作為一個愛兵如子的好將軍,怎麼可以幹這種不管不顧很任性的事?

青羨林求情地話才剛剛說完,西涼諸將立即就紛紛下跪勸阻。

偏偏曲靜那小子根本就不領情,桃花眼一翻,安之若素地伏在刑凳上,命令道:“打。”

在西涼軍中很有點令行禁止的味道,他一個字吐出之後,執棍地士兵就朝他屈膝施禮,道聲得罪,就一左一右掄開膀子開打了。那刑凳不過二尺寬,伏在上面勉強得很,曲靜很小心地避開了自己肩傷地位置,微微側著頭,雙手抱著刑凳的頂端——我記得他從小就很怕疼,小時候和我打架被抓住了,姑姑捨不得打我,寒夫人卻捨得打他,一頓板子下來,他總是哭得聲音都啞掉,兩個眼睛又紅又腫,可憐兮兮地說孃親不疼他了……

軍法無情,軍棍又怎麼能和寒夫人地小板子相比?我聽見漆棍破空,狠狠落在皮肉之上,發出令人驚懼的鈍響。曲靜原本安然側躺在刑凳上的臉,在那一瞬間扭曲了,我親眼看見他纖細烏黑的眉緊緊蹙起,糯米般雪白的牙齒叩在一起,不小心碰破了下唇,一抹殷紅在唇內若隱若現。他整個肩膀都緊張了起來,繃直身子抱緊了身下的刑凳,每一寸肌膚都昭示著他正在承受著的痛苦。

我被這樣近在咫尺的刑罰驚呆了,我沒有見過這樣赤裸裸的傷害。用粗野的刑具蹂躪著皮肉,用痛苦來折磨一個人。尤其這個人還是我很熟悉的,儘管我不喜歡他總是粘著我,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我曾經的玩伴。他用蛇用毛毛蟲嚇唬過我,也曾冒險翻山爬樹給我採摘野果,好吧,就算我不怕蛇也不怕毛毛蟲,他摘來的野果我也沒吃,但是,我領情。我知道如果別人對我的好取悅了我,我就應該給他回報。

可是,我可以怎麼救他?我茫然地看了看自己指縫中殘留的鮮血,覺得無能為力。

他今天在堂上受刑,是因為我殺了扶沅公主。他不想讓人知道我的存在,也不想讓天風宿繼續唧唧歪歪下去。所以,他選擇受刑。他是西涼軍的主帥,朝廷征討西南此役的指揮者,他在這裡擁有著絕對的權柄,但是,他不可以和規矩作對。權勢、力量,在軍規面前一文不值。

我不能衝出去替他受刑,這樣會徹底毀壞他設法保全我的初衷。

我也不能一劍削斷杖打他的兩根軍棍,蠻橫地阻止行刑,這是他自己命令的,不是麼?

能救他的只有平涼王,或者,皇帝。我都不是。我只是一個飄零江湖的劍客。我在這個議事堂上惟一的位置,只是套著不屬於自己的衣服蜷縮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看著為了保全我的人,被兩根包著銅皮的木棍打得死去活來。

我曾經以為擁有長劍的自己就掌握著整個世界,我畢竟錯了。

真正走進十丈軟紅之中,一身灑脫被七情糾纏,光光有一把劍,是不夠的。

網友上傳章節 第九十七章 那又如何?

網友上傳章節第九十七章那又如何?事情一如天風宿推測的那樣,扶沅公主死後,烏蘭部就徹底亂了。烏蘭王庭的探子還沒有訊息傳回來,不過,關外撤兵的訊息一個接著一個。曲靜當機立斷集結兵馬出關,從巴水林迂迴截擊天疆、孤霞二城,原本以為可以在那裡截殺從古塞、避沙城撤回來的烏蘭軍,哪曉得烏蘭駐守六城的步卒早就撤得沒影兒了,白撿了兩個空城。

曲靜老神在在地盤踞寒雲關養傷,每天齜牙咧嘴地看著戰報,不斷仰天長嘆。

我原本是打算當天就回京的,不過,曲靜為我受了棍刑,傷得奄奄一息的,我怎麼可能掉頭就走?因此也就在寒雲關安頓了下來。他每天高踞堂上坐鎮關隘,我就耷拉著小兵的頭盔躲在一旁看著他——這樣的情景讓我有些恍惚,好像不管是在未央宮還是在寒雲關,我永遠都是蹲在陰影裡靜靜守候的那個人。

被派出去收復西南六城的都是曲靜屬下的將軍,天風宿與青羨林同樣在寒雲關坐鎮。

不過,曲靜是很不耐煩應付這兩個人的。他討厭天風宿,因為是天風宿咬著不放才逼得他當著一干將軍的面捱了一百軍棍,哭得眼淚鼻涕流了一地,簡直是威嚴掃地。他更討厭青羨林,因為青羨林發現我的存在之後,議事時總是頻頻看我,議事結束之後就拖著我要聊天吃飯……

“阿丹,難道你就不覺得他總是這麼纏著你很討厭麼?”曲靜不平衡地說。

這個時候議事剛剛告一段落,侍從兵送來茶水點心,天風宿更衣去了。青羨林則安靜地坐在漆色光潔的竹榻上飲茶。這個人真的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