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歌帶著珊瑚和錦娘忙忙碌碌了一下午,封寒到底沒捨得走,腆著臉留在雲香食肆端茶倒水。備菜刀工他不行,打個下手搬點重物什麼的還是可以的。雲輕歌心情好,也懶得和他計較,只管忙活自己的。偶爾看見他做低伏小的樣子,心中不自覺還會像冒泡泡似的咕嚕嚕的冒起一串串的甜意來。
到了日落西山,忙完了所有的事兒。珊瑚笑嘻嘻的跑來和雲輕歌說想去白錦孃家討幾個繡花樣子,就不陪她用膳了。雲輕歌愣了愣,不知道為什麼這丫頭笑的像是隻偷了腥的貓。不就是幾個繡花樣子嘛。她暗自心中嘀咕一句,點了點頭。就看見珊瑚一臉狡黠的眨了眨眼,像只小燕子似的拽著錦孃的胳膊就走了。
鋪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雲輕歌活動了下因為站的太久而有些僵直麻木的腿腳,頗為感慨的環視著這件小小的店鋪。為了好打掃,店堂裡所有的椅子都被拿起來倒扣在了桌子上。地面被錦娘拖過,光可鑑人。收銀的櫃檯上放著今日狗娃帶來的一束野花,插在瓶子裡,五顏六色的,生機勃勃。廚下準備好的食材整整齊齊一溜排開,鮮紅翠綠嫩黃的煞是喜人,就算是不吃,只看看,也是覺得心生歡喜的。
這是她的店,真真切切她擁有的第一家店。雖然小,雖然平凡甚至有些簡陋,但她只要站在這裡,就覺得心中溫暖。她曾經那麼渴望能發揮自己的長處,去做自己真正擅長的事情,可總有這樣那樣的事兒羈絆著她,讓她只能在怔忪的片刻隱秘的渴望與幻想。而今天,這個願望終於成為了現實。這現實觸手可及,簡簡單單,真真實實。
真好。她兀自彎起唇角笑了,眼中光芒閃動,笑意如山澗清泉,清澈純粹。
這舒心純粹的笑容映入了一直在店堂裡賴著沒走的封寒眼裡,他突然有些呆怔。他有多久沒見她這樣恣意笑過了?那好像還是前世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她也總是笑著。被他一次次逗的前仰後合,抱著肚子一邊喊肚子痛一邊還是忍不住的笑。輕鬆又開心。
後來漸漸的,她的笑變了,即使是笑著,眉頭也不自覺的微微蹙著,那笑意中總帶著太多的疲倦,還有他看不懂的沉重和掙扎。
他也曾問過自己,她到底什麼事情不開心?她想生孩子,儘管他不想要,還是滿足了她的願望。她的工作也不算累,別人加班出差叫苦連天的時候,她卻可以朝九晚五,週末雙休。他賺錢也不算少了,雖然不算大富大貴,日常生活也算是小有盈餘。所以,她究竟一直在為了什麼不開心?這是他這麼多年來一直解不開的謎團。
這一刻,他看著她明亮的笑容,突然很想抓住她的肩膀,好好的問問她,究竟她是為了什麼?
當然,這也只是他一時的妄想而已。
封寒露出了個複雜的笑容,站起了身,將椅子歸還原位,再邁開長腿走到了正開心的雲輕歌面前,放低了嗓門,問道,“忙完了嗎?”
雲輕歌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沒走。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嗯。”說完突然想起珊瑚臨走前那一臉促狹,這才回過味兒來。哼,這鬼丫頭,越發不像話了。
不過她此刻心情大好,也就不跟他們計較這些了,只看著封寒,俏皮的眨眨眼,“封堡主這是又想蹭飯嗎?”
封寒順杆子就往上爬,摸了摸肚子,一臉正經的點了點頭,“的確有些餓了。”然而又有些心疼她忙活了一天,話到嘴邊轉了個彎變了個調,“要不,我請你出去吃?想去哪家酒樓?”
雲輕歌此時身子裡確實泛上來一絲沉沉的倦意,想想還要出門奔波一頓再吃上飯,還不如簡單自己做些。於是便搖了搖頭,“不了,我隨便做點。”說著這話,眼角的餘光看見面前的男人眼中驟然一亮,那一臉貓科動物打呼嚕的表情到底讓她心中軟了軟,“封堡主不嫌寒酸的話,就在我這湊合一頓吧?”
“不寒酸,一點也不寒酸!”封寒忙不迭的點頭,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哎,我能幫你做什麼?”
雲輕歌轉過身子,輕描淡寫的揮揮手,“喝的還有些,你自便吧。順便幫我倒一杯。等著別給我添亂就好。”話沒說完,人已經消失在後廚門裡。
封寒很開心,連忙依言倒水,綠豆湯和烏梅湯恰好各只剩下一杯。他倒出來不假思索的就把烏梅湯遞給了雲輕歌。雲輕歌起先忙著備菜沒有在意,待告一段落伸手拿水的時候倒是愣了愣,心中犯疑道怎麼這人總給她一種深諳自己各項喜好的感覺?真是奇怪啊。
後廚裡現在只有鋪子裡用的食材。她拿了兩顆雞蛋,一根黃瓜,一些香腸和裡脊。左右看了看,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