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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魏紫一僵,賭氣似的垂下跟去。

戚瀾輕輕「哈」地笑了一聲,掙脫了魏紫的懷抱,起身到他面前蹲下。

「上來,我們回去吧。」

魏紫沉默片刻,終於掙扎著撲上了他的脊背。戚瀾一使力站了起來,揹著魏紫順著青石小路慢慢走向鎮子的另一頭。

背上的人一言不發,戚瀾也不再說話,月光靜靜流灑,顯得分外安靜祥和。不知走了多久,戚瀾忽然聽到一個悶悶的聲音道:「三哥……」

他雙眉一軒,停下了腳步。只是卻並不回頭,等著背上的人把話說完。

魏紫有些窘迫地小聲道:「那麼……那麼……你現在還會娶她嗎?」

戚瀾的身軀一頓,緊接著顫抖起來,魏紫有些不知所措,低聲關切道:「三哥?三哥?是我不好……你……你……嗯?」他將頭探前少許,這才發現戚瀾是在忍笑。登時一陣窘然,怒道:「你笑什麼?」心裡卻明知道那人笑自己與往生之人爭風吃醋的傻氣——回神一想,或者真是醉了,竟爾如此犯起傻來。

戚瀾卻回過頭,在他臉頰輕輕一吻,不再說話。笑意猶在,卻溫存得彷彿無處不在的月光。

魏紫覺得心頭一鬆,下意識的把臉孔靠住對方的肩頭,不再說話。只覺得習習晚風,陣陣蟲鳴,都自身邊飄過。滿身的月光似乎都像清涼的泉水一樣覆蓋著身軀,叫他說不出的喜歡,說不出的安寧。

月光下,那袋被遺忘的桂花糖靜靜立在石階上。紙袋有些狼狽的褶皺,彷彿一個似曾相識的女子一般靜靜看著他們離開。袋中所有,都是令人安心的甜蜜。

此時無聲勝有聲。

後記

「牛肉張」的鋪面,是整個臨恩鎮最出名的牛雜牛肉館子。這一日,「牛肉張」那狹小的鋪面裡滿滿地坐著十幾條漢子。眾人剛剛走了一趟紅貨,酬金既高、又打出了名堂,還和路上的山匪打了幾場硬仗——最難得的是這麼兇險的買賣,竟然沒有一個人重傷、亦無人身亡。

這對鏢師來說,真是難能可貴。

李大力身為鏢局的總鏢頭,自然是破鈔犒賞三軍。

店內氣氛熱烈、笑聲不斷。瓶口拍開,登時酒香四溢。

李大力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伸手用力地拍著身邊青年的肩頭,大聲道:「小魏真是不簡單,初時還覺得你連名帶人都有點孃兒樣,想不到動起刀槍來手底下這麼硬!」

只聽一個少女嬌喔道:「爹親呀,魏大哥的名字哪裡不好了?要不是他,咱們這次恐怕要有一半人回不來哩!」這少女正是李大力的獨生女李秀寧,生性潑辣,武藝不下普通鏢師。

李大力摸了摸鼻子,對在場的其他漢子擺了個愁眉苦臉的樣子道:「女大不中留,這麼快就幫著外人了!」

店內的鏢師們轟然而笑,氣氛熱烈之極。

魏紫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跟著微笑起來。

這種毫無心機城府的漢子最是值得交陪,遠離了勾心鬥角的京城,這樣真刀真槍、刀口舔血的日子反而讓他倍感輕鬆。

魏紫起初進入鏢局,還是戚瀾慫恿。戚瀾練達人情,深知愛侶並非女子,總也不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終身困在一處,以兩人的身份,到處遊山玩水亦不切實際。他在這小鎮中與魏紫定居,自己投錢經營生意,魏紫亦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雖然因此兩人時有分離,可在戚瀾看來,魏紫和這些粗豪漢子們一處久了,性情開朗不少。這一點上,他雖聰敏,但性格所致,自問難以這樣自然輕易便辦到。

相守固然是好事,但也不能將雙方限住。各有所司才是他心中理想之境。

推杯換盞間,魏紫已有些不勝酒力。只不過身邊的其他人比他更為糟糕,好幾人橫七豎八的醉作一團,剩下未醉的卻還有人在斗酒。

魏紫豎耳傾聽,只聞得打更聲響,竟然已經是三更光景。他回家時戚瀾不在府中,現在與大家吃酒,竟是和戚瀾一面都沒有見到。他記掛愛侶,便要偷偷離去。豈止走了不到三步,便被李大力一把拉住道:「小魏,這一碗老闆娘的好酒老哥專程留給你。喝了才走!」

魏紫見他醉得厲害,也不好違拗,便將那大碗送至嘴邊,猛地飲了下去。李大力還待再灌,卻被女兒劈手把魏紫拉開。

李秀寧將魏紫推到門邊,皺眉悄悄道:「爹親剛剛那酒太烈,多喝能把人醉死的。你不要理他,他自己酒量高,就對誰都一樣灌。魏大哥,你快回去吧,我知道,嘻,嫂子一定等急了。」

魏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