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嘉這才想起自己曾見過她,只是距離有些遠,所以印象不很深刻。
“我不知道。”佩嘉直愣愣地盯著她始終半垂的臉。
“阿煌在那邊田裡跟我們一起烤番薯。”文雁指了個方向。
“我們幫你叫他回去。”
“不用了——”她的語氣急促。“他跟你們在一起我就放心了。”曾母扯出一抹虛弱的笑。“你們等一會兒見到他,就跟他說我去找朋友,晚上才會回來,要他先不要回家。”
“為什麼?”文雁一臉的狐疑。
曾母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道:“我走了。”她蹣跚地往前行。
佩嘉看著她往馬路上走去,忽地跑進屋裡,從鞋櫃中拿出一雙母親的涼鞋後再跑出來,文雁正要問她在幹嘛,就見她跑下走廊,拉開小門跑到馬路上去。
“曾媽媽——”她喚了聲。
婦人回過頭,佩嘉將涼鞋遞到她面前。“給你。”
她愣了一下,蒼白的臉頓時染上一抹紅。“沒關係,我……我不習慣穿鞋子……”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赤裸的雙足。
“我媽媽有很多。”佩嘉將涼鞋放到她足前,卻不小心瞥見她小腿內側有道青紫痕跡,就像她常在曾逸煌身上瞧見的一樣。
婦人看著地上優雅的白色涼鞋,顯得有些卻步。“不用了。”
佩嘉凝望著她以髮絲遮住的半邊臉,說道:“沒關係,媽媽有好多鞋。”她後退一步。“我回去了。”她轉身跑走,不讓婦人有機會將鞋還給她。
佩嘉微喘著氣關上小門,回頭瞥見婦人猶疑了一下後,才穿上鞋離開。
“為什麼她沒穿鞋就跑出來了?”文雁好奇地看著她走遠。
“而且,天氣這麼熱,她為什麼穿長衣服?”她困惑地皺著眉頭。
佩嘉沒有回答她的話,婦人凌亂的發、赤裸的雙足及腳上的瘀痕盤據在腦海,讓她莫名的感到不安。
“我……我去拿一顆番薯就回來。”佩嘉突然道。
“好啊!”文雁綻出笑靨,沒追問她為什麼改變主意。
當兩人走到附近小公園旁的空地時,只見楊漢強拿著樹枝與其他玩伴打鬥,楊漢文則拿著樹枝在沙地上畫圖。
佩嘉掃視人群一眼,卻沒見到曾逸煌的蹤跡,她蹙著眉不安地絞了一下裙子。
“地瓜好了嗎?”文雁問了聲在畫圖的楊漢文。
“大哥說再悶一下就好了。”楊漢文以手抹平沙地。
“阿煌呢?”佩嘉細聲問。
“他說忘了東西要回家拿。”楊漢文在沙地上畫出一棵樹。
“回家?可是他媽媽叫他先不要回家。”文雁說道。
“為什麼?”楊漢文不解地發問。
“因為——佩嘉,你要去哪?”文雁看著佩嘉跑走,急忙問道。
“我去找阿煌。”佩嘉回頭說了一聲,她覺得好不安,而且還莫名地開始害怕起來,倏地,她停下腳步,不確定地問了一聲,“文雁,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啊!”文雁不假思索地點頭,反正地瓜也還沒好。
正在與人打鬥的楊漢強見她們才到又要走。不由得納悶問道:“文雁,你要去哪兒?”
文雁邊跑邊喊,“我陪佩嘉去找阿煌。”
楊漢強疑惑地停下打鬥,就在這電光石火時間,對手的樹枝掃過他的臉,他吃痛一聲,轉身避開,隨即火大且不留情地打回去。
“啊——”有人開始慘叫。
楊漢文抬頭朝他們望去,隨即吃吃笑了起來,看著鄰居的小孩被二哥打得抱頭鼠竄,真是笨死了,要是他,才不會笨得去跟二哥玩這種打架遊戲呢!
這時,剛從雜貨店買養樂多回來的楊漢成見到鄰居三個小孩被弟弟打得快要哭出來,急忙上前喝道:“阿強,你幹嘛!不是叫你讓他們?”
楊漢強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打得太用力了,才急忙停手。
楊漢成見鄰居的小孩各個眼眶含淚,彷彿就要大聲哭叫。
他急忙拿出養樂多說道:“一人一瓶。”
“我也要。”楊漢文起身跑到大哥面前。
楊漢成一邊發養樂多一邊問:“文雁呢?不是去叫佩嘉,乍麼這麼久還沒到?”
“她跟佩嘉去找阿煌。”楊漢文搶先發言。
“哦……”鄰居小孩阿榮故意拉長聲調說:“她們會被打。”
他張嘴喝了一大口養樂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