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影,剛剛消失在了密道之內,寒睿原本滿面的輕浮、嬉笑,霎時間煙消雲散。
他雙拳緊握,十指之上,遍佈青筋。
他面若冰霜,抬起頭來,狠狠望向牆角那抹自從白綾進屋,便一直潛伏不動的黑影。
他突然咧嘴一笑,眼角眉梢,盈滿譏諷:“來日方長,八弟,別忘了你頂多只能再活三年,等你一死,她,整個白家,依然是我的。”
他拂袖而去,扭頭之時,故意仰天大笑,對潛伏在牆角的黑影,送出了最後一句:“你也看到了,她喜歡的人,是我。”
白綾鑽入地道,匆匆忙忙往回趕著,她一路在心底咒罵了自己千百回,為何非要一時衝動,衝出門來找寒睿?
不見到他,不把一切都問個明白,她心裡還好受些,真正見到了他,聽他說出那樣絕情的話來,她心裡對他最後一絲奢望,都幻滅了。
也罷,她都已經嫁做人婦,還在這裡胡思亂想些什麼?
寒睿是好是壞,都與她無干,她已經有了這樣好的夫婿,又怎可以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她會好好的……
從今往後,她就一心一意,跟著寒虞好好過。
她想是這麼想,但回憶起寒睿當年對她的種種好處,她生病了,他會陪在她床邊,整夜唱催眠的小曲兒哄她睡覺,她想吃什麼,第二天一大早,一定會看到他笑容滿面地將那些東西堆到她的床邊。
她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告訴自己,寒睿,確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好。
聖上臨時改旨,將她改賜給寒虞,他居然沒有半點反抗。
不論他面臨著多大的壓力,不論睿王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好歹也可以上疏反對,稍微爭取一下。
他居然毫無抵抗,由著別人搶走了自己未過門的夫人。
單憑這點,他就不值得她嫁,他甚至——簡直就不是一個男人。
他並沒有她想象中那樣好,但出乎她的意料,她現在這個夫君,卻遠超她想象得好。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只要她需要他,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面前。
只要她開口,這個世界上,沒有他辦不成的事。
倘若半年前和她私訂終生的是他,那麼,無論是聖上下旨,公務纏身,還是虞王府有難,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阻止他將她迎娶入府。
她知道自己這麼想,毫無根據,但她就是剋制不住要這樣想。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他,只要他想要,他便一定會將她迎娶入府。
所以,事實上,她並沒有嫁錯人。
她嫁給寒睿,才是嫁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