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個妖丹,若是都留下來,應當是夠了吧。
不可奪無罪之妖的妖丹,只有罪無可赦無法教化的妖怪、犯了大錯的妖怪才會被龍族取了妖丹。
這是他們他們龍族自己制定的規則,若是自己違反了可不就是自打嘴巴了,所以易澤川才需要在這妖怪的老巢前頭晃了這十幾天,引了這些妖怪們出來,他們先動手了,易澤川現在的行為就屬於自衛,或者說是保衛龍族的尊嚴神聖不可侵犯了。
黑熊是退得快,可是他退得再快也沒有易澤川波動琴絃的速度快。
手指一抹,一串音符流瀉而出,像是一個圓形的無形刀刃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剛剛圍上來的一圈未成精的野獸以及還沒來得起退去的妖怪就被這躲閃不及的第一波攻擊切成了兩半。
對,就是兩半。
易澤川的音符像是世上最鋒利的刀刃一般,無堅不摧。
尚可靜靜坐在易澤川的身邊,聽著易澤川骨骼分明的手指在琴絃上跳躍,一串串清越動聽的音符自他手下連成曲子,輕柔和緩的曲子若是不看這一地的狼藉會讓人覺得是一種高山仰止的境界,可是配上這一地的殘肢斷臂,耳邊有痛呼聲撕心裂肺,入目的則是遍佈恐怖畏懼的一張張臉……
這曲子聽起來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味道了。
尚可沒有出聲,哪怕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背僵硬地停止,面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她轉過頭來,不再去看這血色,而是專注地看著易澤川。
她的一個念頭,代價便是這血流成河。
平日裡不覺得睚眥他們給她的妖丹有什麼,可是現在這入目的一切卻讓她回憶起入了她倉庫的一顆顆妖丹,澄澈漂亮的珠子,就是這麼硬生生從這些妖怪的身體裡挖出來的,帶著血的味道,帶著不甘、憤怒和恨意……
尚可的背脊上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她在恐懼,卻又不知道在恐懼什麼,或者這不能算恐懼,而是惶恐和不安。
這感覺迫使著尚可將視線定在了一身白衣的易澤川身上,彷彿入目這纖塵不染的白色,她也會變得乾淨起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尚可的視線,易澤川偏過頭來看尚可,揚起了嘴角,勾出了一個柔和的弧度,眼中的肅殺也退散了不少,他似乎是明白了尚可的心思,開口說道:“可可,看著這一切,看這些起了歪心思的妖怪如何罪有應得……你,在害怕什麼?”
罪有應得。
尚可猛然捏緊了拳,她定定看著易澤川半晌,抿了抿唇,然後緩緩轉過頭去,看向了這被染成了紅色的戰場,然後緩緩抬起手,將易澤川掛在她脖子上的龍珠取下,傾身,小心地將龍珠待在了易澤川的脖頸上。
看著她的舉動,易澤川表情一頓,感受著自己的龍珠貼在身上,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力量之源,讓他原本有些消耗了的能力得到了快速的補充,而且他能夠調動的力量更加的強大了。
易澤川唇角上揚,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暖色,看得尚可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傻傻的笑,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堅定。
現在,她也是幫兇了。
若是殺了這些妖怪是造孽,那麼易澤川髒了手,她也不會獨善其身。
而且易澤川說的對,這些妖怪是罪有應得,若不是他們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也就不會給龍族一個殺他們的理由了,她現在沒有能力,只需要看著就好,看著,學著,努力去適應新的身份,而不是一味地躲在易澤川的羽翼下,仗著他的寵溺逃避不想面對的事情。
黑熊並不打算放棄,雖然看不明白那個龍族幼崽為什麼將一個荷包掛在了易澤川的脖頸上,但是那顯然是個好東西,在易澤川戴上了那個荷包之後,他下手就越來越狠了,而且攻擊範圍也大了一圈,逼得他們不得不又退後了十幾米,眼下易澤川與尚可週圍方圓五十米範圍內都被清空了,屍體堆積起來,竟然是圍了一圈大約半米的屍牆,讓他們的前進更加地不方便。
現在要怎麼辦?撤退還是繼續進攻?
黑熊咬了咬牙,眼看著弟兄們一個一個都倒下了,眼睛氣得通紅,一口白牙都要被咬碎了,可是偏偏無可奈何。
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進退兩難。
黑熊這次行動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說,而且他們都知道龍族沒有龍珠,也就是說龍族的攻擊力強,力量恢復快沒錯,可是力量恢復得再快也比不上他們消耗的。
一邊在消耗,一邊補充不及,又沒有龍珠儲存能量,這決定了龍族經不起持久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