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元非晚心情低落,水碧和谷藍也都默然無聲。
氣氛沉默,元非永當然感覺得到。他想了想,便坐到榻上,和元非晚擠在一起。“現在來的是衣服,以後來的就是人了。對嗎,阿姊?”
元非晚摸了摸小弟的後腦勺。“沒錯。阿姊答應你,以前缺你的,以後都會翻倍補回來!”
元非永知道這是有好東西的意思,但他畢竟年紀小,不明白裡頭到底有多少複雜含義。“那我也答應阿姊,你以前缺的,以後我也翻倍給你補回來!”他拍著胸脯保證。
就算之前有些低沉,現在元非晚也被小弟逗樂了。如果她說她要之前的公主之位,她弟要怎麼辦?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犯不著為此刁難現在的人。“這可是你說的!”她颳了刮小弟的鼻子,“我會一直記得的哦!”
元非永大力點頭。
等傍晚時,元光耀回府,瞬時就被這件事給震驚了。文人的性子,容易觸景生情,也就更多愁善感一些。平時還不見得如何,一見自家夫人給自己做的衣裳,他眼淚立馬就下來了。“小菡……”
顧東隅本在邊上。但見著氣氛不對,他便悄聲先出去了,把空間留給元家父女二人。
元非晚也沒立刻說話。她早就知道,她爹和她娘感情深厚,這時自然要等元光耀那股勁頭自己過去。
而這些衣物顯然一舉擊中了元光耀心裡最脆弱的那一部分。他捏著那細密的針腳,手都有些抖:“阿晚,你可能不知道,你娘當年嫁給我時,舞刀弄槍是個中好手,女紅之類卻一律不會。我既然娶了她,也就認了;但她自己不滿意,非要從頭開始學……”
說到這裡,元光耀的聲音有些抽噎。“繡花針又怎麼能和刀劍相比呢?她便天天藏著兩隻手,生怕讓我看見那上面的針眼……她以為她藏得很好,哪裡知道那些沾血的料子都被我收起來了呢?”
雖然只是聽眾,並沒親眼見到,但元非晚依舊被觸動了。“阿耶……”她開了個頭,卻難得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
元光耀也不是真的需要元非晚的意見。他只是一時激動,便忍不住把從前的事情說了出來。此時聽見女兒的聲音,他還有些害臊。“唉,是阿耶年紀大了,容易觸景生情。阿晚,你聽過也就罷了,可別告訴別人!”
元非晚眨了眨眼,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娘她還不知道?”
“你娘就像你外祖,從骨子裡要強。”元光耀道,臉上浮現出一種回憶的神情,“要是她知道我知道,定然會不高興的。她覺得那樣好,那我裝作什麼也不懂,有什麼不行的呢?”
元非晚現在能理解顧東隅主動迴避的舉動了。因為就算是她爹,她也想回避了——阿耶啊,您這恩愛秀的,是要閃瞎誰呢!明明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好嗎!
當然了,這話只能心裡吐槽。元非晚順著元光耀的話想了想,就知道她娘為什麼會送那麼多衣服首飾過來了——她汝南縣主的女兒,怎麼能輕易被人比下去呢?有才有貌就算了,面上身上的其他東西也絕不能含糊!
“既然阿耶您這麼說,那我也當做不知道好了。”元非晚保證。“等娘沒事,我一定誇她個三天三夜,讓她知道,她的手藝真是天上有地下無,再也沒人能比得過了!”
元光耀被逗樂了。“也對!你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同樣的話,你說的肯定比我中聽!”
“還有非永!”元非晚順手拉上小弟,“若是他出馬,怕是更加事半功倍呢!”
元光耀連連點頭。不過等高興勁兒過去,他又想到了現實:“就是還不知道,你娘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和咱們團聚。”
“都已經五年過去了,若是真有什麼,還能拖到現在?”元非晚只能這麼安慰她爹。“咱們已經身在長安,難道會對此坐視不管嗎?小心著些,注意著些,早晚能找到機會!”
“你說得沒錯。”元光耀再次點頭。“該做的事情,阿耶絕不會忘!”
“阿晚也不會。”元非晚緊接著保證。“雖然阿晚可能搬不上太大的忙,但阿晚定然會竭盡全力的!”
“你還叫幫不上忙?”元光耀沒忍住瞪了自家女兒一眼。“你都聰明到讓阿耶懷疑自己過去想的都是什麼了,還說幫不上忙?還有拜月,南宮長公主殿下的織錦和玉碗難道是憑空掉下來的、人手一個?”
元非晚小幅度吐了吐舌頭。“不過是些小伎倆,上不了大臺面。若是阿晚能知道有用的訊息,自然會第一時間告訴阿耶您。但外頭的事情,還是要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