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是讀書人,不會騙我的。”阿蘿篤定。
“陳世美也是讀書人。”
“誰美?”阿蘿疑惑。
“不過,文哥長得確實美,他住這裡,都得遮起臉。”
“…”
芳心已許,難勸,只是萍水相逢的書生情意,一般沒有好下場。
“他這麼久沒回來,必定是將你忘了,若是回來,他那種情況也只是拖累你。”
“這樣吧,我給你些錢,足夠你離開這裡,衣食無憂。”
“道長,我知道您是好心,但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拿您的錢。”
阿蘿搖頭,眼睛亮亮的,像白雪溶化滴落在花枝上的雪珠,澄澈乾淨。
“他以前是個公子哥兒,要是他能過回以前的好日子,我比他還要高興!”
“我也不圖他的報答,雖然我救了他,但他也給我做了伴。從小到大,我都是孤身一人,沒有人陪我說話,還好有他。他性子很好,很有耐心,敘上一整天,也不會煩。”
阿蘿笑起來,純真明燦,暗室生陽。
陸睿晃著腦袋,嘟囔“姐姐,好看。”
楚意昭明瞭,揚起唇,“我知曉了,下午小道就去尋。”
瞧著女子明亮的雙眸,楚意昭語氣輕柔,“你是個良善的人,自會有人報答你。”
阿蘿害羞的擰著手,嘴角壓不住的上揚,“很少有人誇我…”
楚意昭將銀錠推還回去,“有緣之人,免費。”
阿蘿盯著桌上的銀子,眨巴眨巴眼,“這花很平常,值嗎?”
“值。”
聽到這話,阿蘿喜笑顏開的將銀子納進懷裡,“我知道我知道,這叫千金難買我樂意。”
楚意昭笑著認可。
…
出門後,楚意昭感嘆道,“自小孤苦之人,性子這般開朗,難得。”
陸林走在她身側,“小姐,謝習文此名,屬下聽過。”
楚意昭腳步停住。
謝習文,官宦之後,其父謝勤是戶部五品員外郎,去年秋末,謝勤瀆職獲罪,判斬首,全家六十五口流放發配。
後因途中遇洪,謝家六十多口,只剩下兄妹二人。帝王仁心,赦免了其二人的流放之罪,改判石場服刑。
“謝家未出事前,謝小姐許的是代側妃孃家的遠親,那位公子遠赴石場應了婚,走前向王爺求情,陛下下旨,謝習文服刑三月即可恢復良籍。”
“為人如何。”
陸林道,“不知,但謝大人忠厚,其子應當不會做出辜恩背義的行徑。”
“餛燉——熱乎乎的餛燉!”
陸睿圓瞳一亮,扯著楚意昭的袖子,“吃!”
“好。”
鮮香的餛飩冒著熱氣。
王大爺包著餛飩,想了想,“是有這麼個事。離得太遠,我也沒看清,身型輪廓有些像阿蘿家的。”
“大爺可認識那…”
“再來一碗!”
陸睿豪氣萬丈的舉手,旁邊擱著一摞海碗,嘴角的汙漬還未擦乾淨,瞳底亮著期冀的光芒。
楚意昭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先給他上。”
王大爺撂下兩簾餛飩,調侃道,“這位小哥,胃口真大啊。”
“若是天天來,小老漢我可就發財了。”
“豬。”陸林端著碗,目不斜視的評價。
陸睿一怔,惡狠狠的用腦袋抵著陸林的肩膀,怒目,
“你是豬!”
陸林伸出食指,頂住他的前額,
“你是。”
“你是!”
“你是。”
“你是!!”
“…”
“這…”
王大爺愕然的看著兩人。
“不用管他們。”
魏星離養的劍客,脾氣都不小,憨子也不例外。
楚意昭拿著湯勺,彎眸“您手藝很好。”
新鮮濃郁的骨湯,皮薄餡大,用料紮實,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嘿嘿,您別說,我這兒還真是江陽城的這個。”王大爺比了個大拇指,自豪道,“阿蘿的小時候,就愛來我這幫忙,給口餛飩能忙活一天,可惜啊…”
可惜什麼。
楚意昭還沒來得及問,王大爺就指著一個方向,喊道,“是他,就是他。”
“那天阿蘿家的坐的馬車就是他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