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昭環顧了四周，天色還早，今日陪著左穗言進宮，將楚瑩雪落在了後面，估計還在路上堵著。

她點點頭，起身隨著賀絮芳去了。

宮規森嚴，兩人沒敢走的太遠，到一個僻靜的湖面旁站住了腳。

一路走來，楚意昭知道了女子的身份，戶部侍郎的長女賀絮芳。

楚意昭心下奇怪，太子選妃，宗親相看，非三品官員、宗親王侯之女不可入內。

這位…

賀絮芳似是猜出她心中所想，笑著解答，“我年歲大了，父親與賢妃娘娘的兄長交好，就求了恩典准許我入內”

好尋個如意郎君。

這話沒明說，兩人心裡都清楚。

楚意昭意會，周朝女子十五十六可議親，十七十八可成婚，十九歲就成了老姑娘…

“賀姐姐找我有什麼事？”

九月深秋，湖面上水波不興，碧水寒涼，幽深寧靜。

賀絮芳瞧著很是緊張，嘴角僵硬的扯著笑，

“也沒什麼事，就是…聽說你頗通詩書，想…請教一二”

頗通詩書？

她？

從未聽說過…

腦子稍稍一轉，楚意昭明白過來，這是認錯了？

這姑娘不會以為是她跟權硯書定了親，繼而認定她是個飽讀詩書的人…

“賀姐姐，你…”楚意昭要解釋，賀絮芳卻像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一般。

站在一旁扭著帕子自顧自的說起了話。

“若說詩書，我極懂，四書五經，我也有涉獵”

“為何他偏偏不要我呢……”

“就因為我比他大了兩歲？”

“楚姑娘，男人是不是都愛好顏色，就算是文曲星下凡，也逃不過脂粉誘惑對不對？”

撕裂平靜的布帛，寒潮暗暗湧動著。

賀絮芳仿若突然變了一個人，張牙舞爪的抓住楚意昭的手臂，神色癲狂。

圓睜的眼眸帶著希冀，似是在尋求楚意昭的認同。

楚意昭皺眉，有病。

自己愛而不得，還辱罵無辜女子

心腸不好…

她揚起另一隻手握住賀絮芳的手腕，想將人從胳膊上拉開，觸碰到女人的身體時，察覺出不對。

手下瘦削的身體緊緊的繃著，猶如一根撐到極致的繩索，輕輕一彈，便會顫巍巍的瞬間崩壞…

這人怕是瘋了…

楚意昭下了這個結論，不再跟她多說，用力的抽回袖子要走，卻被人死死的抓在手裡。賀絮芳顫抖的更加厲害，語氣哆哆嗦嗦的帶著乞求，

“楚姑娘…你長的美年紀又小，以後還會遇到更好的男子，能不能…能不能把他讓給我…”

“我年紀大了，再不嫁出去，就要永遠的錯過他了”

“楚姑娘，你行行好，我給你跪下，楚姑娘”

賀絮芳說著就要跪下，楚意昭自然不會讓她跪，要跪滾邊上跪，別折她的壽。

袖子被抓皺成了一團，精貴的錦緞像只小雞仔被人扣在手中。

她被這無妄之災弄的煩透，開口喝斥，

“滾開！我根本不認識權硯書！”

楚意昭的暴怒兇的賀絮芳渾身一顫。

美如謫仙的兩張臉漸漸在眼前重合，同樣的俊雅清致，多般配啊……

般配…不可以！

賀絮芳的五官頓時變得陰狠，原本算清秀的臉如同惡鬣般猙獰，

“不同意…你不同意…”

“那你就去死——！”

她手下猛的用力，抓著楚意昭的袖子，就要將人推進湖中。

湖水寒涼，不死也要去半條命，若是被人發現，敗了名節…

那權硯書還要她嗎？

看著楚意昭半個身子都探近了湖邊，賀絮芳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突而她看見楚意昭啟唇說了什麼，下臂似被木棍戳了下，疼的發麻，右胳膊霎時失去了力氣，從楚意昭的手臂上掉了下去，垂在身側，綿軟的像根煮熟的麵條。

失去了支撐，她的身體還在往前倒，楚意昭卻憑著腰腹的韌勁直起了身子。

短短半瞬，傾近湖水的就變成了她，兩人推搡間，她的左臂被楚意昭抓進手裡，現在全身的支撐都靠著左半身，若是楚意昭放了手。

那就全完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湖面，賀絮芳甚至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寒氣，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