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瀝瀝,魏星離輕輕帶上了門,轉過身,霧濛濛的雨絲兒,傾斜著打溼了黑色的錦靴。
冷風中夾著寒,嗓間的癢意讓他忍不住的咳出聲,似乎是顧忌什麼,握手成拳,將聲音低低的壓進了手心裡。
與楚意昭那因受傷失血而慘白的臉色相比,魏星離的肌膚常年帶著病態的蒼白。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無法擺脫的病所造成的。
他年已弱冠,雖未經人事,但到底懂個幾分。
細密的水霧打在鴉色長睫上混聚成水滴,落到了白玉般的臉頰上,冰涼的觸感牽動了顫動的眼眸。
良久,雨滴打溼了外袍的下襬,魏星離的嘴角溢位一絲苦澀。
“葉落方知秋意濃…”
深陷汙泥裡的人,怎敢肖想明月。
“殿下,出事了”
陸風持刀走近,眉頭緊鎖,
“曲陽侯封了府,綁了楚姑娘院子裡的人”
“楚侯有言,請楚姑娘回府”
“若不回,恐怕…要動殺心”
雨勢漸漸大了,粒粒珠子打在梧桐葉上,魏星離伸出手,用指尖捻了顆,寒珠破碎,暈溼了一掌寒意。
低沉的嗓音如碎珠,
“他不給,你不會搶嗎?”
十幾聲隱約的雷聲從天邊傳來,暴雨如注,烏雲翻湧著,好似猛獸翻天覆地的攪弄。
街道上空無一人,雨幕中,馬車安靜的停在巷尾,八角琉璃宮燈不住的在風中搖動。
“楚侯爺,越王世子有令,請幾位姑娘過府一敘”
勁衣蓑篷,黑靴如鐵。
陸風站在雨中,面色冷峻。
烏雲密佈的夜,幽藍閃電劈下。
一字排開的勁衣侍衛,靜肅沉厲,仿若一把把古樸威嚴的陳劍。
看似正氣凜然,實則利劍出鞘,開軔飲血,透著森寒陰冷的光。
楚懷的臉色劇變。
沉衣衛。
古劍白軔入花沉,
霜寒地動引血輪。
越王世子魏星離的近身暗衛,
怎麼會在這裡,
為了幾個奴婢?!
楚懷臉臭的像死了三天一樣,
“陸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帶人持劍到本官的府邸,太失禮了…”
楚雲禹站在身後,他剛從大理寺回來,楚瑩雪窩在牢中,髒亂不堪,她哭喊著爹爹兄長,讓他心疼不已。
本是煩悶的時候,楚意昭又招了這麼多膽大包天的宵小之徒,威逼父親,簡直是太不懂事了!
他拂然揮袖,怒道,
“這是曲陽侯府!爾等持劍入內,難不成是想殺人嗎!”
楚懷眉毛一跳,差點被他嚇死,
“禹兒,莫要胡說!”
短短兩日,母親癱瘓,妹妹入牢,楚意昭不過是被打了兩下,就鬧著離家出走,丟下一個爛攤子。
府內的雜事,讓人煩不勝煩,他連發洩的時間都沒有,憋的人難受。
“父親,楚意昭從前柔順聽話,現在竟然聯合外人擅闖侯爵府邸,
依我之見,都是這些奴才教壞了她,應即刻斬殺這些不教主的奴才,以正視聽!”
他的手劃了一大圈,帶起了風絲雨滴,直直的指向常唸的腦袋。
常念嚇得腿一軟,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
“大公子,明明是夫人和表小姐害了我家姑娘,怎麼成奴才們的不是了…”
“還敢狡辯!”
常念慫慫的嘀咕,
“說事實就是狡辯?怪不得我家姑娘要跑,留在府裡早晚讓人搓磨死”
他的嘀咕聲太大,透過雨簾傳到了陸風的耳朵裡,撲簌簌的雨水自蓑蓬上滑落,陸風不耐,
“說完了嗎?”
“楚侯,我家世子還在等藥治病,懷春姑娘幾人,一個都不能少”
“你放肆!”
楚雲禹看不慣他這副樣子,更看不慣他的主子,一個病秧子,蒐羅些名聲。
還真敢誅殺朝廷命官不成
“我朝有律,攜利器擅入官邸,可殺!”
“我勸你們趕緊滾!”
楚懷等他說完,才輕斥了一句,轉而對著陸風告罪,
“小兒年輕不懂事…”
“只是小兒說的也沒錯,陸大人,何必將此事鬧成這樣?”
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