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面色古怪的看了楚意昭一眼,不知道有沒有相信。
她走後,狂風驟雨席捲了院落,屋內寒涼,懷春連忙去將窗子關上。
應付完沈霓,楚意昭幾近虛脫,強壓下嗓中的甜腥,抬手指著櫃子,“將青匣子和大還丹拿給我”
懷春見她面色慘白,汗水打溼了髮絲,成綹的貼在面頰邊,竟沒有一絲人氣兒。
心下顫抖,兩條腿蹬蹬兩步,取回了匣子。
靠到床邊,懷春雙眼通紅,忙將大還丹的瓶子撥開,倒出一粒,
“小姐,快吃”
楚意昭按住她的手,雙目無神,嗓音低弱,
“懷春…聽我說。”
“青匣子裡的東西,讓常念送到楚瑩雪身上,切記,不可讓他人知曉”
“巧玉的藥讓宋啟川繼續…”
“小姐!”
懷春哭叫一聲,引來了屋外的兩名侍衛,血腥之氣撲面而來,待看清楚屋內的場景,兩人皆是一頓。
女子雪白著臉,紅稠的血水從口中流出,染溼了整個下巴,靡詭緋麗。她緊緊的抓著一個瓶子,悽豔決絕,
“請世子…救我”
神女泣血,
頹靡到極致的芍藥花泥。
侍女的哭喊聲與雨水交織。
“快去請豐大夫——!”
雨勢已停,梧桐葉上的水滴下滑,墜盪出彷徨又寂寥的聲音。
魏星離裹著大氅坐在床前,挺拔的身姿微微彎曲,眉宇間帶著幾絲疲色。
“如何?”
豐致收回手,捋捋鬍子,老眼偷瞄著床邊的男人,
“這姑娘…身體挺好的”
“不到百歲,也有八十”
“嗯”魏星離舒展了眉心。
“不過前天我就跟你說過,急火入心,可能會有礙壽數”
豐致捋著鬍子,瞧著男人越來越沉的臉色,不敢再捋,尷尬的將手放下,他清了清嗓子,
“殿下不必擔憂,也就兩三年,活到七十七跟八十沒什麼區別”
“像我,都快七十了,我都想死了,就不死,你說有什麼辦法呢”
豐致眯著眼,老神在在的囉嗦,魏星離忍無可忍,一腳踹在他的老腿上,“閉嘴”
“嘶…”豐致緊緊抱著腿,面色猙獰的罵道,“臭男人,活該沒老婆”
叫罵之聲過耳,魏星離恍若未聞,他垂著頭,靜靜看著床上昏睡的女子。
原本皙白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色,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睡的並不踏實。
魏星離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愧疚、心疼,還有一絲無法言說的酸澀。
燭火下的男人單薄脆弱,他慢慢閉上眼,眉頭擰緊,嫣紅的唇瓣也不自覺的抿起。面板下的血液沸騰叫囂著襲向心口,莫大的痛苦讓他幾乎坐不住的向後倒去。
“哎哎哎”豐致忙上前接住了人,從懷裡掏出了兩粒藥,喂他吃下,“你說你,剛被皇帝罰過,犯著病也要天天來,你又不是大夫,真給我添亂。”
“我可跟你說,你要真喜歡這姑娘,一定要跟人家說清楚,你是個短命鬼,可不能騙婚嗷”
魏星離被他吵的頭疼,“再吵,就割了你的喉嚨”
吵鬧聲戛然而止,豐致將臉一板,不識好人心。
老眼看到床上人的眼皮動了動,他靈機一動,手掌撐在男人後肩,魏星離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麼。
肩後一陣猛烈的推力,身體驀的翻轉向前,眼前一黑,只餘柔軟馨香。
“世子?”
綿啞的聲音帶著疑惑從耳畔傳來,臉上卻被腹鳴聲震的發麻,沸騰的血液霎時湧上了頭頂,耳尖紅的滴血。
短短几剎,魏星離已經想好,三步取豐致狗頭。
手背被只小手戳了戳,軟嫩酥滑,魏星離嚇得抽回了手,抬起頭,豐致已不見蹤影,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看著他,
“世子,你不舒服嗎?”
魏星離面色潮紅,看著比她燒的還重,男人聞言用指尖按了按心口,嗓音低沉,
“是…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就趴在她床上睡?
楚意昭的眼神太過明亮犀利,魏星離躲無可躲,兩人相顧無言。
汗入傷口,發炎起燒,楚意昭腦袋昏昏沉沉又格外清醒,兩種矛盾的感覺,讓她難以思考。
一陣靜謐後,在楚意昭受不了這份抓心撓肝的微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