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試圖往秦遂體內鑽,絲絲血線順著其腹部細孔滲入。
楚意昭看不出灰蠱的品種。
灰衣男子學藝不精亦或有其他原因,種蠱失敗,成了只食血肉的黏蟲。
桃喜端著盆炭火進門,董琰婉驚訝,“這麼快?”
“奴婢半路碰上星澈世子,他給的。”
董琰婉點頭,對著楚意昭感嘆,“沒想到世子還是個熱心腸。”
小恩小惠,楚意昭錯開她的視線,“先幹活。”
“哦哦”
董琰婉聞言,奮勇的擼起袖子,“怎麼做,你吩咐!”
輕巧的匕首在手心轉了個圈,楚意昭道,“不難,劃開皮肉,挑出蠱蟲,包紮上藥即可。”
“那我給他包紮~”
董琰婉說著要去找紗棉。
“不,你來抱著他。”
“啊?抱?!”
董琰婉懵住,她看向秦遂那張清冷卓絕的臉,面色泛起可疑的紅雲,“趁人之危不好吧。”
“?”
楚意昭嘴角抽搐,“什麼時候了,還想那些。”
“剝蟲會帶出皮肉,劇痛難忍,恐其掙扎,需要人按著他…”
霞雲紛飛,董琰婉不知剛剛想了什麼,此時羞憤難當,“你不早說!”
“我哪知道你想…”
“我沒想!”董琰婉迅速反駁,片刻後,她哎呀一聲,推開楚意昭,跑到秦遂旁蹲下,催促道,“你快些吧,先救人!”
廂房的窗門緊閉,桃喜緊緊按著秦遂的腿,董琰婉吃力的扶著秦遂的雙肩。
經過剛剛的尷尬窘迫,她對秦遂再沒有半點旖旎心思,再好看也不看了,可這人身上不知道燻了什麼香,直往她鼻子裡鑽…
白仞劃開肌理,一股黏稠的血液自肉縫裡湧出來,秦遂動了,灰色肥蟲也動了,汩汩外冒的鮮血,被肥碩蠕動的蠱蟲吸食殆盡。
秦遂擰起眉,眼皮微動。
董琰婉驚愕,“吸血蟲?!”
“不太像”
楚意昭自發間拔下一支銀製步搖,簪尖對著跳躍在炭盆上方的明火烤了兩下,放於棉帕上擦盡。
準備就緒,楚意昭提醒道,“抱緊他。”
“哦哦”
楚意昭的面色太平靜,董琰婉一直沒覺到害怕。
直到銀尖森芒猛的戳進灰蟲軀體內,灰蟲吃痛,劇烈掙扎,渾身腹孔張開,像無數張嘴同時無聲吶喊。
噁心可怖的蟲體,讓董琰婉差點沒吐出來,雞皮疙瘩順著手臂攀爬。
“唔…”懷中人痛撥出聲,身子瞬間拱起,董琰婉和侍女險些沒按住。
看著瘦削的手腕湍湍流著血,蠱蟲在紅肉中劇烈掙動,試圖往更深處鑽,董琰婉臉色不好,皺著眉撇過頭去。
“疼…疼…”
秦遂從喉間溢位痛呼,面色慘白,清俊的臉龐扭曲變形,透薄的皮,宛如易碎的白瓷,清晰的顯露出青色血管。
楚意昭手頓住,熟悉的畫面快速閃過,還未等她細想,男人猛的屈膝,掀飛了桃喜,“哎喲”桃喜坐撲到地上痛呼,“我的屁股…”
兩人嚇了一跳,“沒事吧”
“沒事沒事”桃喜說著又回來壓住秦遂的雙腿。
董琰婉伏起身子狠按住秦遂的手臂,低聲道,“你老實些,乖乖治病!”
“病好就不疼了。”
“再動,我就打你。”
秦遂模模糊糊間,只覺得手腕疼的要命,好像紮了個釘子進去攪弄一般,筋骨皮肉又酸又疼。
可那個軟糯的聲音還要打他。
他有些委屈。
薄薄的皮肉下,鼓起一塊肉包,有東西在底下游動。
楚意昭眼疾手快,順著傷口劃開薄肉,伴著某人毫無威力的恐嚇聲,直直的將灰蟲連根挑起。
銀簪穿過灰蟲,丟進了炭盆裡,油脂爆炸,灰色黏蟲燒成了一坨,沾在燻黑的簪身上。
精細袖珍的瓷瓶,倒出白色粉末添撒在血腥可怖的腕處。
楚意昭扔掉空瓶,朝董琰婉伸出手,
“帕子給我。”
董琰婉從袖中掏出那條繡球雲錦絲帕給她。
素手接過,纏繞幾圈裹住秦遂傷處。
瞧著被血藥浸溼的絲帕,救人一命,董琰婉不後悔,可心怎麼那麼疼…
不如一刀捅在她肉裡。
“秦遂得賠我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