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下,青衣執黑,紫衣執白。
廝殺方寸地,不語兩相知。
黃葉飄落於棋盤之上,素手輕拂落葉,小指微動,楚意昭眨了兩下眼,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殿下,該您了”
對面的男人眼未抬,指尖輕按,將挪位的兩顆棋子歸了原處。
“殿下…您都贏了三局了”楚意昭氣悶,兩腮鼓鼓,像只失了果子的倉鼠,“就不能讓讓我?”
“不可耍賴”
男子嗓音澄澈,帶著些堅決的嚴肅,尾音繚繞似乎又夾著笑意。
“我總是輸…沒勁兒”楚意昭挎著臉,撥弄著棋盒裡寥寥幾顆白子,
“吃您一顆子,真是不容易”
魏星離兩指夾白子,按在十字線上,嗓音輕緩,
“是你要下棋,輸了又說嘴”
“若是玩不起,我認輸便好”
他攤開雙手,眸底含笑。
“胡說!誰說我玩不起”
楚意昭不服輸,伸出手嘩啦一聲鑽入棋盒裡抓了一顆黑子,捻在指尖翻轉,秀眉緊蹙的注視著棋盤。
瘦長的大手搭在膝蓋上,指尖的暗影垂在縱橫交錯間,楚意昭掃量的眸子一亮,抬手落棋,
棋盤之上,瞬息變幻。
黑子破局,白子圍鎖,
棋成。
女子嬌笑一聲,起身撫掌,
“我贏了!”
“世子,老馬失前蹄,我可是隻學了三個時辰,”
魏星離見狀,手抵眉心,作懊惱之色,
“大意了”
風送涼意,花落飄香,女子笑意盈盈站在樹下,美如謫仙。
藏進眼中,魏星離有些迷醉,低低的嘆聲,“栽了”
自茶桌上拿起暗紅錦盒,
“願賭服輸”
盒內靜靜躺著一隻秋日海棠玉簪,溫潤的羊脂,栩栩如生的雕工,都印證著它的價值不菲。
本想直接送她,楚意昭卻心血來潮要與他手談。
臭棋簍子,
輸了幾局還要生氣。
作弊耍賴也不知道長點心,推活棋入死位,虧她乾的出來。
魏星離突而覺得無奈,又覺得好笑。
他三歲識字,四歲習棋,九歲破玲瓏。
竟有一日還要盤算著如何輸給對手…
盒中玉簪圓潤溫和,魏星離眼神一動,有時候輸,並不是一件壞事…
雲海翻滾,纖塵未著,丹桂浮香而落,像飄著香味的雪。
魏星離拿起玉簪,起身走到女子身前,巍然挺拔的身影瞬間將人牢牢罩住。
男人緩緩俯身,松木檀香襲來,楚意昭的心跳陡然空了一拍,不自覺的想要後退,下一瞬,強有力的手臂摟過她的腰肢,直接將人豎抱了起來。
“世子…”
身子倏爾臨空,楚意昭嚇得雙臂緊緊纏上男人的脖頸,整個人芍藥花苞似的攀在魏星離懷裡。
男人喉間溢位一聲笑,溫朗肆意。
拿著玉簪的手扶住女子懸空的腿彎,將人一點點按在自己身上,溫熱的身體隔衣相貼,魏星離嗓音低沉暗啞,
“喚我行聿”
楚意昭羞的不行,面頰滾燙。
聿修厥德,
他這副樣子哪裡有德…
“登徒子…”
楚意昭伏在男人肩上,低罵了聲,惹的男人朗聲大笑。
環佩叮噹,珍珠步搖顆顆晃動,在日光下交錯生輝。
魏星離將人扛到樹上,粗壯枝椏間剛好坐進一個人。樹枝高度到魏星離胸前,楚意昭坐進去,比魏星離高了半個頭。男人仰頭瞧她,目光深邃,仿若埋藏著夏日月夜的漫天繁星。
他將手裡的玉簪遞到楚意昭面前,語氣悠然,
“願賭服輸,請姑娘為我簪發”
秋月海棠柔美精緻,她那時隨口出溜了一句勝者為敗者簪發,只是想看魏星離出醜罷了……
現在倒成了他耍流氓的由頭。
看著髮簪,楚意昭臉憋的通紅,視線移向男眼前的人,那張俊美的臉,微挑著眉,眸底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揶揄。
她氣急,抬手捶了他一下,
“放我下來”
怕給這老病秧打壞了,粉拳還收著力,對魏星離來說,如同撓癢癢一般。
他仰著頭,長眉秀眉,薄豔的皮相美的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