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遠伯尋山搜城,動靜不小。
如今陳母又大張旗鼓的宣揚。
婆母親眼看著兒媳被山匪抓走,板上釘釘的醜事…
世道對女子苛責,便是皇家郡主,也免不了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
“樂遠伯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他老孃啊,府衙圍了一圈人,還是樂遠伯帶著人到才轟走的”
楚意昭面色冷了下來,“陳家這般,倩陽死與不死還有什麼分別”
“何止啊,簡直讓人死都死不安生”
宋啟川搭腔道,
“那個老太婆在府衙上,當著圍觀百姓的面,將倩陽郡主失蹤的地點與時間說的明明白白,這幾天未見人未見屍,又是被土匪擄走,
清清白白的大小夥子到別人嘴裡也成了花抹布,何況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婦人…”
宋啟川嘖嘖兩聲,轉而道,“小姐,她被婆母汙了名聲,醒過來不會自戕吧”
那他的靈芝不就白費了…
自戕?
還真有可能…
楚意昭皺眉,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傻乎乎的窩在廣信侯府伺候人,對於外面發生的一切知之甚少。
之後陳盈月進護國公府,再後來陳家長房起勢,確實很少聽到樂遠伯夫婦的訊息…
難不成這個時候倩陽就死了?
楚意昭手心出了些汗。
倩陽身份特殊,是平西王令舒的獨女,也是平西王留在上京城的人質,
拴牢兩座金山的紐繩。
元安帝隱瞞倩陽受傷的訊息,急召令舒進京,是怕倩陽活不成,金山紐帶斷裂,惹的朝臣震盪。
陳母此時將倩陽失蹤被擄的事公之於眾…就是將這條扭曲破碎的斷口送與公卿王侯的桌案上…
鷸蚌相爭,不知道為的是哪位漁翁。
“常念,跟我出去一趟”
順天府落於東街,不同於上午的熱鬧喧吵,此時的府衙大門緊閉,似沉獸般威嚴靜謐。
三三兩兩路過些百姓,都會下意識的往門前瞥一眼,而後加快腳步的離開。
青布馬車旁,常念穿著新買的外衣,精神抖擻的小臉此刻有些困惑,“小姐,府衙的人說,沒有叫王希的通判啊?”
楚意昭掀著簾子瞧他,黛眉微蹙,
“四廳都問了?”
“問了,別說通判了,府衙里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沒有這個人?
仿若被蝴蝶扇了一巴掌,楚意昭美眸微睜,錯愕不已。
王希是楚懷在京府機關中的眼線,曾外放三年,回來後楚懷為他斡旋了順天府通判的位置,順天府監管鄉試,王希看人毒辣,楚懷有不少學生,都是他幫著籠絡來的。
上次張宴秋眼巴巴的誇讚楚懷,她還以為這人被王希拉攏了…
結果,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怎麼會沒有呢?
楚意昭一字一句的又問了一遍,“是今年盛夏時分,從外地剛回京入職通判的…王希王大人,你說清楚了沒有”
“說了,就是沒有”
常念問了好幾遍,都說沒有。
“確實沒有這個人”
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主僕倆皺著臉轉頭望去,出聲的人微愣,笑著解釋道,
“姑娘,這位小哥沒有問錯,順天府裡,沒有叫王希的人”
“如果你問的是盛夏時分接任通判一職的人,那麼府內整整六位通判,只有我,符合這個條件。”
光禿荒蕪的樹下,書生模樣的人笑眯眯的立著,瘦長的身上,穿著一襲雀尾青長衫,清秀溫和。
常念看看他,默默的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雀尾青色的新衣服。
——撞衫了…
“你?”
原來是換了人,
她明晃晃的掃視著樹旁的男人,
這又是哪個謀士…
“你是誰?”
楚意昭直接發問。
青衣男人拱手,
“鄙人權應桉”
“權家人…”
聽到這個稱呼,權應桉歪了下頭,
“嗯…也可以這麼說吧…”
楚懷這廝什麼時候連權家人都勾搭上了?
楚意昭疑問了一瞬又清醒,眼前這人氣度不凡,帶著權家主脈的那份傲氣,應該跟楚懷沒有關係…
可順天府通判是正六品,又是京府要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