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兩日,戎狄使臣入京,百里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無事發生,覲見天子後,安頓於東城驛館。
楚意昭料到如此,前世和親和急病,都未聽說過。
今日二皇子魏煬臨危受命,代替天子宮門迎接。據說這差事原本是太子的,沈家父子回府後,臉都綠了。
楚意昭瞧著宋啟川送回來的訊息,微微一笑。
急什麼,
你娘炸完,他娘炸。
院內臘梅開的正好,圓潤的花瓣裹著冰稜,晶瑩剔透。
此間院落,說是個小院,實則是個老侯爺養花的私宅,院落清幽整齊,四季花令錯落有致,魏星離不講理,將人強制性搬去西府,贈了幾枝名貴的綠梅才算完事。
楚意昭靠在窗前賞花,心底誇讚自己膽子真大,以往連太后的臉都不敢看,現如今攀上魏星離,連高位娘娘都敢下手…
真厲害。
“小姐,宮裡來人,召您入宮。”
“…”
楚意昭默默轉頭,花枝禁不起冷冰的重,落在地上。
細微的一聲響。
屋內安靜片刻,楚意昭老老實實更衣入宮。
碧空如洗,接連兩日的晴,積雪融化,只餘斑駁的雪團遺在朱瓦上,天氣冷的很,寬瓦翹簷處墜著尖利的冰稜,幾個小太監拿著木棍撲打,砸落在地,而後清掃乾淨。
勤政殿內,有大臣議事,楚意昭等在門外,未有一炷香,便陸陸續續有人走出。
楚意昭垂著頭,
元安帝傳她做什麼,難不成是問罪她不治而逃的事。
可魏星離今日一大早就進了宮,魏星澈也在,這哥倆就沒幫她說兩句話…
正想著,一雙靴頭映入眼簾,楚意昭抬頭,魏星澈含笑看她,“真巧。”
今日朝見,他穿著官服,素來溫和的氣質多了幾分沉肅,楚意昭瞬間便想到那日他揚鞭威逼的羅剎模樣。
人不可貌相。
正欲俯身行禮,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魏星澈左後側響起,
“真巧啊。”
楚意昭一愣,這聲音…
兩人轉頭看,魏星離立於殿門旁,笑看兩人。見人看去,他咬著後槽牙看向楚意昭,笑容燦爛,又重複一遍,
“楚姑娘,真巧啊~”
“…”
怪巧的,
巧到兩人腹裡的燕窩粥都出自一張鍋。
楚意昭沒理他,
滿腦子都在想這兩兄弟既然在殿內,為何不幫她求情,害她大冷天進宮捱罵!
“王兄。”
魏星澈微微頷首。
魏星離搭話是魏星澈未曾想到的,先皇長壽,元安帝登基時,皇孫輩已經記事。
魏星離和魏煜的皇祖母是先帝嫡後,他祖母是先帝德妃,良王居長不居嫡,曾有過短暫的纏鬥。魏星離自小性子冷傲,連魏煜都不怎麼搭理,何況是他。
哪怕後來兩人同朝為將,也未有過太多交集,此時插嘴,著實讓人驚奇,
“王兄,可是有事?”
看著魏星澈天真的星眸,魏星離微微一笑,“無事。”
他說無事,卻不離去,站在兩人身後,仰著頭專心致志望向翹簷下的冰錐,似要從那三寸冰條上看出個洞來。
突兀又礙眼。
勤政殿門口,魏星澈也不好趕人,反正他要說的事也不是什麼秘密,索性就轉過頭不管了。
但他沒看見,在他轉頭的瞬間,魏星離盯向冰錐的漆黑眼睛頓時移向楚意昭。
肆無忌憚,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你敢搭理他試試。]
楚意昭莫名讀懂了…
至於嗎…
烏眼雞似的。
她又不是香餑餑,人人都喜歡。
魏星澈寒暄道,“上次你不告而別,我擔心許久,曉你回城才放下心,但未見到人總是提著一口氣,而今見你一切都好,這口氣也能放下了。”
楚意昭福身,“勞世子掛懷。”
魏星離冷笑。
狗東西,滿肚子臭氣。
魏星澈想到什麼,抿了抿嘴,垂下眸子,“那日…是我不好,嚇到你了吧。”
“惜才之心,能理解。”
魏星離疑惑皺眉,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魏星澈怔然片刻,笑出聲,“惜才也算。”
“你答應過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