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低了聲音湊到耳邊問“玲玲姐為什麼不能結婚生孩子啊”
難不成是不孕不育1988年已經中國已經有試管嬰兒了,2018年還有媒體特地做了專題報道,她記得很清楚。
再說就玲玲姐的顏值,即使生不了孩子也有一堆人追著想娶回家。
蘇木眼睛瞪得滴流圓,看她的表情活像看怪物“你說什麼傻話啊,玲”他硬生生剎住話尾,左看看右看看,拉著林蕊往外頭跑。
林母端著用過的臉盆去水池邊清洗,見狀立刻喊“吃完餃子沒別又不吃飯光吃零食,糖不當飽。”
“吃了。”
林蕊被拽著下樓,一口氣跑到間小屋門前。
牆根邊立著路燈,照亮小屋的輪廓。
這是筒子樓外牆搭出來的一角,要是擱著城建來檢查,肯定得扒掉,典型的違章私自搭建。
蘇木推開房門,也不拉電燈繩,只就著路燈的微光抱怨林蕊“你故意的,問這種事。”
“你跟我幹爺爺讓我裝我媽,好歹也告訴清楚我情況啊。”
蘇木沒辦法,只得齜牙咧嘴地去翻箱倒櫃。
“你開燈啊,這能省多少電費。”
蘇木頭也不抬,繼續撅著屁股翻找箱子“燈壞了,反正外頭有路燈。”
林蕊真心服了這對師徒,也太能湊合了。沒燈怎麼過的下去
“你到底找什麼”
“報紙,跟你說不清楚,你自己直接看報紙。”蘇木如釋重負,翻出張舊剪報塞給林蕊,努努嘴巴,“囔,就是這個。”
路燈光芒微弱,林蕊眼睛都快貼到報紙上了,才勉強辨認出幾行斷斷續續的鉛字“以強姦罪、流氓罪判處xxx、xxx、xx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蘇木一把捂住林蕊的嘴巴,低聲呵斥“你看就行了,念什麼念”
林蕊莫名其妙,懶得跟個小男孩一般見識,眯著眼睛繼續看下去“共、強姦、猥褻婦女48名之多故意拍攝了一些女性的裸;照,用來要挾部分受害者繼續與他行歡,受害者不堪其辱精神失常乃至自殺”
蘇木清了清嗓子,小聲嘀咕一句“玲玲姐自殺過,被搶救回頭就瘋了。”
當年是江州越劇團臺柱子的周玲玲,備受折磨,幾次尋死未果後,又意外懷孕生下個死胎。
兇手囂張至極,被周玲玲的母親堵在江州飯店時,居然得意洋洋,讓她隨便告。
他們都是,江山都是他們爺爺老子打下來的。玩幾個女人而已,還能反了天不成。
這些人甚至將受害者被侮辱時的裸照沖洗印刷成冊,在他們的圈子內部相互傳取樂。
結果嚴打來了,這本冊子成了板上釘釘的鐵證,囂張的畜生們也被押上了刑場。
只是受害人被摧毀的人生卻沒有辦法清零重來。
靈氣逼人的玲玲姐在精神病院住了好幾年出院後,依然畏生。
到現在別說與人正常交往了,連跟母親以外的人出門,她都不敢。
林蕊背後生涼,冷汗涔涔。
她沒有想到這樣可怕的事情居然就發生在她,不,她媽身邊。她眼眶發熱,忍不住想要落淚。
玲玲姐做錯了什麼她不過是正常工作,登臺扮演林黛玉,被惡少看上。
遠遠的,有人家正在看電視,熟悉的歌聲響起“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
蘇木清了清嗓子,老氣橫秋的口氣“你心裡有數就行,咱們樓裡的人都不提這事。”
即使往後再走三十年,社會對強姦案的受害者依然苛刻,拼命在他們身上尋找不對的地方。
筒子樓的街坊鄰居們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可憐的女人,就是不說不議論。
天上星星低垂,屋外螢火蟲飛。
林蕊放下剪報,小聲嘀咕“你們留著這報紙做什麼”
“做法事啊”
路燈下,蘇木的眼睛閃閃發亮,聲音中透著厭惡,“這種壞蛋,當然得做法事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林蕊
她倒忘了,她幹爺爺是個神棍。
夏夜星子璀璨,屋外的蚊子也猖狂。
林蕊拍了一手血,趕緊跳著腳往回走“你要不要再吃碗餃子。”
兩人行到樓梯口,迎頭撞上林鑫跟盧定安。
林鑫立刻退避三舍“嗯,你先回去,再見。”說著就要轉身上樓。
盧定安捏著手中的兩張票,眼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