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著頭皮被迫跟上大部隊的陳樂,還是滿臉惴惴不安,幾次都想要拉住林蕊。
算了,機械廠的那幫碎催就是嘴狠,讓他們嘴上花花又沒什麼。吹成老子天下第一的多了去,誰愛吹牛誰自己吹去。反正吹牛也不上稅。
一直負責兩頭傳話的人被他叨叨得頭痛,氣憤地瞪眼“班長,你老是這樣子,我真懷疑你是叛徒奸細。”
專門混進人民群眾的隊伍中,散播流言,打擊自己人計程車氣。
“說什麼呢你”陳樂粉白的小臉漲得通紅,“我這是為了大家好”
男生鼻孔裡頭出氣“要不是你軟蛋,周文周武能盯上你”
其他人趕緊出來勸和“算了,班長也是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男生冷笑不已“應該是捨不得媳婦逮不著流氓。”
“你”小班長陳樂氣得手都抖了。
林蕊重重地嘆了口氣“好了。”
現在的孩子怎麼能這樣不純潔,說好的八十年代淳樸少年呢,怎麼能腐眼看人基。雖然小班長細皮嫩肉,長得的確挺可口的。
眾人立刻噤聲,齊齊看向滿臉不悅的帶頭大姐。
“老大,你看看,這合適嗎”前頭的小弟獻寶似的從書包中掏出一根鋼棍,滿臉興奮,“這絕對硬實。”
比起什麼磚頭片兒刀之類的,這個實在多了。
旁邊的男生立刻騷動起來,紛紛指控他“你怎麼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太過分了,就你自己出風頭。”
據說校園暴力事件主要集中在中學,初中比高中更嚴重,都是激素分泌的影響。
林蕊又在心頭嘆了口氣,只恨手邊沒有涼茶可下肚,壓一壓她滿心的無奈。中二期的孩子們,小雞仔似的身板控制不了他們熱血上湧的心。
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錢,遞給於蘭“冰棒。”
用冰水來澆澆這群孩子不知從何起的心頭火。
於蘭乾淨利落地應聲,朝小賣部衝去,大聲喊著老闆,然後帶回來三根娃娃臉雪糕跟一根奶油冰棒。
雪糕林蕊一根,蘇木一根,班長一根,奶油冰棒則是她自己的跑腿費。
林蕊看著雪糕的娃娃萌臉,無語凝噎。
娃娃臉雪糕三毛錢一根,奶油冰棒一毛錢一份,她同桌還真是一分錢都不給她剩下啊。
她原本打算的是三分錢的馬頭牌冰棒出馬,在場十個人,三毛錢解決戰鬥。
新上任的大姐大林蕊只能心頭嘆氣,抿了口雪糕,直到味蕾充分感受到奶油與巧克力融合在一起的鬆軟甜膩,才慢悠悠地開口“丟掉。”
手持鋼棍的男生愣了下,焦急地強調“老大,咱們不能毫無準備啊。機械廠的那群龜孫子,下手陰著呢”
林蕊慢悠悠地吸吮著娃娃臉,說話聲都瀰漫著甜香的奶味“你們什麼時候看我動過鋼棍了別說傻話,身上帶了諸如此類物件的,統統給我丟掉。你們不要臉,我還要呢”
眾人面面相覷,遲疑著不肯動。
有人陪著笑“老大,您雖然厲害,可小心駛得萬年船,千萬不能著了小人的道。”
林蕊不說話,只一口口地慢慢吃著雪糕,目光落在鋼棍上。
切,猜都不用猜,挖社會主義牆角,肯定是從鋼鐵廠弄出來的。
拿鋼棍的人不滿地嘟囔了聲,最終還是丟下鋼棍“那你自己看著辦。”
“看什麼啊”林蕊笑了笑,“別扔,前頭有收廢品,大家都拿出來賣掉。拿了錢買冰棒也是好的嗎”
十五分鐘後,身穿鋼鐵廠職工子弟學校校服的學生們集體人手一根冰棒,與機械廠的少年們在土山後頭狹路相逢。
雙方整裝待發,個個嚴陣以待。與鋼鐵廠同學手上的冰棒不同,機械廠的少年殺氣騰騰,不少人已經從書包中抽出今日血戰的武器。
“你就是那個少林傳人”機械廠子弟學校的領頭少年嘴裡頭叼著根香菸,“小丫頭夠跳的嘛。”
他正要瀟灑地彈菸灰,遠處傳來一連串的呵斥“幹什麼呢站住不要跑”
身著軍裝的男人厲聲呵斥,大步朝土山方向跑來。
媽呀,是當兵的抽菸少年嚇得手一抖,菸頭掉落,他撒開腳丫子就跑。
艹,聽說江州這回全市嚴開啟動了部隊來,原來是真的啊
“大哥,快跑,聽說他們有指標。湊不齊逮著誰就是誰。”
霎時間,塵土飛揚,濃煙滾滾。轉眼的功夫,機械廠初中的學生已經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