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藍寶石,且那翡翠珠子顆顆圓潤,粒粒通透,晶瑩無瑕,翠色慾滴,竟不比琳琅前生在網上所見慈禧的翡翠手串遜色,戴在手腕上,越發顯得琳琅手腕皓白如雪,宛若羊脂。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的東西都好,偏了我的丫頭。”
賈母笑道:“這翡翠襯膚色極白的人戴才好看,珠子還罷了,我那裡有一匣子,前兒鑲了好些戒指給丫頭們,倒是上頭的珍珠寶石重些。”
琳琅聽見賈母如此說,心中一想,隨即有些明白了,上等好翡翠在她這個穿越過來的人眼裡極為珍貴,是因為她所處的那個時代,如寶玉出生時元春給她的帝王綠翡翠戒指,她愛得不得了,但在這時卻並非十分稀罕之物,比不得珍珠寶石,真正翡翠風靡是清代,是在慈禧垂簾聽政期間。因此,這串翡翠十八子最貴重的反而是結牌上鑲嵌的紅藍寶石。
李紈站在一旁,思及若無琳琅提醒王夫人調養賈珠身體,賈珠少不得如和尚所言因弱而病,因病而死,新婚守寡,幼兒喪父,怕還得揹負著才進門就剋夫的不祥之名,故此十分感激琳琅,忙命丫頭拿了一對金鑲珠石蝴蝶展翅簪給她。
李紈因家境清貧,生來儉省,今日出手闊綽著實難得,琳琅推辭再三,方道謝收下。
因上頭沒有什麼吩咐,琳琅便退了出去,路過西邊暖閣,忽聽裡頭一陣笑聲,竟是湘雲和珍珠的聲音,她不願聽牆角,忙加快腳步,往外頭走去,但仍不免聽得一言半語,只聽史湘雲憨憨地笑道:“珍珠姐姐,你待我真好,趕明兒我長大了嫁給二哥哥,也不許你離開!”
又聽珍珠笑答道:“能跟姑娘一輩子,便是我的福分了!”
琳琅不覺怔住了。
莫非這就是原著中襲人說的湘雲十年前不害臊的話?
不等她多想,外頭的丫頭媳婦婆子們都上趕著奉承。琳琅如今沒有賣身契在王夫人手中,許多隱秘細事不再交給她料理,但仍十分信任她,在榮國府丫頭裡很有身份。
因李紈尚德不尚才,既要照顧賈珠,又要教養賈蘭,平時又要立規矩,自進門後也沒管過家,眼瞅著邢夫人越發不忿,賈母便命人查了好日子,將鳳姐的婚事定在開春二月。
雖說賈政和王夫人住在正院,但終歸襲爵的是賈赦,他們不過是賈母偏心,但賈璉是榮國府大房的嫡長子,鳳姐又是王家嫡女,近年來王子騰步步高昇,比徒有虛名的榮國府有權有勢,故婚事辦得比賈珠有過之而無不及,十月就開始預備起來了。
到年下除了算賬,便開始忙著年事,置辦冬衣、年貨,擬單子送禮、請客,尤其年酒的宴請單子還不能跟別府裡請客的單子重了。好容易忙完,琳琅還沒喘口氣,已經進了二月。
月初鳳姐進門,那日琳琅是試探,也有提醒,王夫人心內有成算,她原本也曾包攬訴訟,自然深知底下人中飽私囊,自己從中獲利不知凡幾,只是不知底下人虛報如此之多。但如今年將半百,只知吃齋唸佛,這些事早就不做了,兼之又不想用私房打點宮中,又要握住榮國府之權,但賈母命她管家時,面上已得罪了邢夫人,若邢夫人放出一二句話來,外人得知,王夫人在外頭的名聲不好,乃是僭越,故藉口精神不好,甩手將管家的事情交給鳳姐,邢夫人果然氣平。
賈母喜鳳姐言談爽利,模樣標緻,常叫她到跟前湊趣,便是王夫人不罷手,她也要開口讓鳳姐管家,大房奶奶管家名正言順。不料王夫人先發制人,賈母自然對她的識趣十分滿意。
王夫人得了清閒,齋僧敬道,舍米散錢,積德行善,琳琅跟著輕鬆好些。
只有琳琅心裡明白,王夫人看似放權,實則依舊在背後主事,不過是不親自處理家務罷了,凡小事由鳳姐做主,來往大事還是得回王夫人。
琳琅先前的物價單子王夫人給了鳳姐,鳳姐愛斂財,又想立威,又想討好賈母,巴不得給府裡省錢,立刻就蠲免了許多,訂下許多采買條例,衣食住行,但凡採買只許按人頭多買三成,逢年過節加一倍,報價按著外頭的物價,一個月便能省下上千的銀子!
大管家賴大臉色很難看,原本底下人為了得個好差事,多常孝敬他,他管著外面的大頭採買,自己的兒子賴尚榮早放了出去,家裡年年進益幾千兩,丫頭婆子也是一屋伺候著,好容易想多弄些錢蓋自己家的園子,不想竟被鳳姐掐斷了不少財路。
賴大原想往上告,可賈赦最貪婪,賈政從不管事,賈璉言談好機變,又太年輕了些,也是個錢掉進油鍋裡撈出來花的主兒,再者,別看賈母年老不管事,若知道下頭私扣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