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充滿著和平與安寧,似乎一切危難都已遠去。
回到逍遙谷安排,諸事之後,石心便又走了,他不得不走,不能也不敢不走,因為他走的本就是一條不歸路,無法回頭,方向也只有一個,復仇,除此之處他別無選擇,這也他之所以還沒有倒下去的原因,也是他的責任,上天強加給他的責任。
春天本應是帶給人們歡樂與希望的,可是在這個季節卻偏偏會發生那麼多令人絕望的事情,人世與自然原來是如此不諧調。
明月湖上游,煙波處處愁。
浮沉千古事,誰與問東流。
世事如棋局,勝負成敗皆難料,也許正像薄賀真武所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是對自己來說,卻只能永遠做一個迷亂中的當局者了。
夜已深,明月當空,繁星點點,春天溫暖的氣息已瀰漫在空氣中,卻被隔絕在他的心門之外。
一張精美華貴的洛陽紙筆平鋪放在桌子上,上面畫了兩把刀兩柄劍,形式都很古拙奇特,帶著一種莫可名狀的霸氣與威嚴,最下面沒有署名,只有五個字:初一,黃風崗。
室內燈光很暗,石心像一尊石像般漠然地站著,手中握著剛用白綢裹住的劍,浮腫的雙目冷冷地盯著紙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屋裡的陳設極其簡單,一桌一椅一張床,加上灰乎乎的四壁使這裡顯得單調而冷清。
過了很久,石心捏起紙箋在燭火點燃,火慢慢在紙上燒著跳動的火焰,發出柔和的光,屋內彷彿亮了許多,火焰雖熱卻永遠溶不了他心中的冰,石心靜靜地看著它燃燒,熄滅,終於化成了飛灰。
室中又暗了下來,一種無法掩飾的疲倦爬上他蒼白削瘦的臉,咀噬著他的身體,他的心他的靈魂。
昏黃,柔和的燭光中彷彿有一個個人影一閃而過,父親、母親、哥哥、弟弟、小妹、宣鐵、白劍、任笑、伍少平、南宮雲、公孫錦棉、張瓊、晨星公主、左玉簫、哈里布、哈桑、羅土馬、池上平原、秋田一劍、鐵龍、連力傑、司徒照、莫懷谷、殷劍飛、白少雄、明鏡、鍾無悔、張天志、蒲賀真武、慕容冰清……
'他們的面孔是那樣的清晰,卻又那麼的遙遠,有的慈祥,有的嚴肅,有的稚憨,有的平和,有的冷峻,有的英俊,有的美麗,有的陰毒,有的狠辣,有的坦誠,有的直率……
而這一切一切都已成永遠的過去了,縱有溫情甜蜜地隨著歲月流逝而成為不忍回首的往事,塵封在記憶裡,埋葬在心裡。
燭淚斑斑,燭火似乎模糊。
石心猛然轉身,大踏步邁出門去,漸漸地,與整個黑夜溶為一體。
星月依舊,風漸寒,夜更黑。
這裡是一座很繁華的城鎮,重簷層脊,屋閣四布,到處都有人們的喧譁聲,街道四通八達,攤鋪遍立,行人穿梭往來,好不熱鬧。
像這樣一座城鎮,酒樓客棧自是少不了的,聚英樓在其中並不是多麼有名的一家,但此刻樓上卻已是座無虛席了,賓客們的杯盞碰撞聲,猜拳行令聲,嘻罵聲,藝妓們溫潤的歌聲,悅耳的琵琶聲,交織成一片,好像在向人們展示生命的美妙。
靠窗的一張桌子坐了四個錦衣華服的公子,一紅一白一綠一藍,長得油頭粉面,八隻賊眼不時瞟向那幾位在樓中央的歌妓,雖是吃的滿口油膩,但仍說個不停。
紅衣公子咬了口雞腿肉,嚼了一陣,咕噥道:“你們知道不知道啊,那個魔君又重出江湖了。”
綠衣分子問道:“你說話怎麼總是不明不白的,是哪個魔君啊!”
紅衣公子向四周張望一下,這才壓低聲音道:“近年來,江湖中能稱得上是魔君的,除了石心還有誰呢?”
三人聞言,臉色不禁全都變了變,白衣公子強笑道:“孫兄恐怕是誤聽傳言吧!當年青石崖一場子血戰,石心一夥黨羽已全部被殺,他自己也重傷逃亡,下落不明,江湖中已有二年多不聞他的訊息了,你又是如何得知他重現江湖的訊息的呢?”
紅衣公肅容道:“白兄,小弟雖然一向開玩笑,但此等大事還不是敢拿來信口開河的,我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啊。”
三人見他說得認真,心知不假,不覺得沉默了許多,眼睛也不四處亂瞟了。
半晌,藍衣公子開口道:“李兄言之有理啊!況且我們又跟石心無怨無仇,他就是要殺,也是殺明鏡禿驢那夥人啊,對不對?”
綠衣公子剛放到嘴邊的菜又放了回去,道:“張兄,你要是真這樣想那可就錯了,江湖上誰不知道那太行四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