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的燈油兒!”
姜海河無奈地一笑:“其實說真的,我這個人處世一貫都低調,沒有跟任何人較勁兒的意思。人家佔在那麼高的靈位牌子後邊,就是想跟人家較勁,也夠不上啊!我不是有多麼強的原則覺悟,也做過許多所謂變通的事。但是,我有個基本底線,那就是要對得起部隊,對得起部屬,對得起組織交給的這個崗位。”
方廣明感慨了:“這三個對得起,可不那麼簡單,實實在在,調子不高,標準很高。”
這個時候姜海河才拿起電話通知看了看:“好了,你通知趙民,吃過晚飯我找他談談話。明天就可以走了。”
“政委,你可別生氣,趙民今天下午就走了,”方廣明怯怯地看著姜海河,“是他大姨子拿著調令坐尼桑車來接的,派頭很大,我們也沒敢攔。”
“哇!”姜海河真的沒生氣,有意學著時髦腔嚷了一句。
趙民這個大姨子,原是村裡一個赤腳醫生,隨調來部隊在師幼兒園當防疫員。後來隨著陸秘書“發跡”,三調兩調,調得穿了軍裝,成了軍醫。姜海河認識她還有個故事呢。她剛隨軍不久,一次坐公共汽車,下車沒票,她說丟了,人家說逃票,被帶到了總站。陸永明打電話託在軍部的姜海河幫忙,姜海河立刻趕去,說了許多好話,交了一塊五毛錢罰款才把人帶了回來。
方廣明接著說:“開始是她的司機把幹部股長叫了去,她一聽說是幹部股長,上來就給司機一個嘴巴。我估計,不是覺得跟幹部股長說話有失身份,就是感到你政委沒出面接待,有點沒面子。”
姜海河笑了笑,沒說話。心想,她才不是嫌我沒出面呢!別說有過去逃票的尷尬,只這次處理趙民不買賬,也肯定不想打照面。她為什麼不到團部?恐怕躲的就是我。
“司機趕緊又跑過來,說要找團長政委,我說你們不在。又要我給找個團首長,正好金副團長在。我想他們是老鄉,想讓金副團長出一下面。金副團長一聽情況就開了罵,我怕鬧僵,沒敢讓他去,硬著頭皮自己去了。我到那兒,她就沒拿正眼看我,把調令一遞,就說要帶人走。我說還要辦理手續,團首長還要談談話。她又火了,眼一翻,團什麼首長,談什麼話,走,不等了。把趙民拉上車走了,說讓我們開好關係給她送去。”
姜海河哂笑了一下:“牛頓曾經說過,他能計算出天體執行軌道,卻無法計算人性的瘋狂。莫非人到那種位置上,都腦袋發脹,都找不到北啦?可怕啊,可憐啊!”
方廣明氣憤地說,“什麼玩意兒,偷吃了點兒祖宗的燈油兒就抖祖宗的神威!他趙民不回來談話,三大關係我都不給他開!”
姜海河搖搖頭:“你這才真是沒必要叫勁哪,充其量也就是咱們的面子有點兒不好看嘛,只要不影響部隊,個人的面子算什麼?把各種關係都給他開出去,跟檔案一起用機要件發走。”
方廣明在協助拍攝電影《火燒圓明園》時充當一個群眾演員,唯一的一句臺詞是罵太監安德海。這會兒受了窩囊氣,不知怎麼那句臺詞順嘴溜達出來了:“該殺的閹貨!”
一年後,姜海河和王兆奎都為在這個事情上“活得不明白”付出了沉重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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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政委第八章(1)
1
幾個月下來,307團平平穩穩,部隊士氣也起來了,各級領導都很滿意。
厲鬼怕惡人,邪魔怕真神,這一對下界的天罡,降凡的地煞,在大峪口這麼一擺,把災星給鎮住了——這話是一次軍事表演結束後,嚴軍長拉著王兆奎和姜海河向陪同外賓來的許副總長說的。
在這麼高層領導面前受到這麼高度的讚揚,任誰都會高興得屁顛兒屁顛兒的,能知道姓什麼、能找得著北在哪邊,就算有定力的啦。可王兆奎下來反倒發起牢騷來了,跟姜海河嚷嚷:不出事故就表揚,這是什麼標準?真把我們當辟邪的門神貼啊!
姜海河很理解。這是個不安分的傢伙,當連長是“泰興登城連”連長,軍裡師裡都叫得響噹噹,當營長團長也都是拿頭籌的,平平淡淡地當維持會長,不是他的性格。
這個星期輪到姜海河回家,他在軍部大院得到了一個重要情報,家裡做好的午飯都沒顧得吃,一溜煙地往青龍山趕。
“來勁啦!”一推開王兆奎門子就喊上了。
“什麼事?要我們開赴前線解放臺灣啊?”王兆奎睜大眼睛張大嘴故作驚訝地打諢。
姜海河進門才發現,屋子裡還有一大群人。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