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封。”守衛交給她的不止是兩封掛號,還有個她目前不知如何處置的超級燙手大包裹。
“江小姐,那位先生等你等好一會兒啦。”
沙發上的人緩緩挪收起報紙,經過幾日不見,赫威風的笑裡添了些許相思。
“你還知道要回來?”就可惜“江大老粗”無福消受,劈頭就是比冰雹還硬還冷的問候。
“伯伯,謝謝喔,那我們先走了。”他不懼“寒冷”的攬過她的肩,捻起一包東西往電梯走。
一進電梯,他二話不說的噙住了她。天啊,他發誓,除非她同行,不然休想要他再踏上旅途,即使一天,即使公差都休想。
他想她,非常非常的想她。打過幾次電話,總陰錯陽差的沒接上線,要不是和幾家廠商約好要看下一季的主流商品,他巴不得當天來回,寧受舟車勞頓之苦,也不願承相思之屈呀!
“赫威風,你幹嘛,有攝影機在看耶!”她被偷襲後,瞠目的警告他。
“正好,留下愛的見證。”乘勝追擊的又掠了她一吻。
“少肉麻當有趣。”她嘟起嘴,酸溜溜的說:“要是有什麼鬼見證,也不會是我。”
“叮咚!”電梯門開。
“不是你,那是誰?”
誰?當然嘛是在機場那個好好喲師母……等等,母后才剛來電說她在機場遇見他,可他馬上就又出現在這裡,難不成他是直接從機場過來的,那……師母呢?
“你到這兒來幹嘛?”她停止開門動作,希望他能回答一個浪漫的答案,譬如:我想你……之類的。嗟!江瀞啊你也太無聊了吧,她隨後又在心底取笑自己。
“我去了一趟日本。”他牽著她繼續開門、門燈。“有些東西想讓你看看。”
杯盤、刀叉、布料、紙巾、目錄……琳琅滿目的,或精緻,或獨特的擺了一桌。
還以為他要送她什麼“愛的禮物”呢?原來是拿樣本來辦公事的。她無意的把玩著,既是公物,就只能當是純粹商品,無所謂的愛與不愛了。
“這杯子不好,顏色太暗了,不過這盤子還不錯……”她捧著藏青色的盤子,還沒有來得及品頭論足,發現一個玉珠似的小東西滾進了盤底。
一顆檸檬。一個小指關節大小,手工極致,唯妙唯肖的白金檸檬。在藏青色的陪襯下更顯熠折生輝的晶亮。讓平常對金玉珠寶完全不感與趣的她,也禁不住好奇及歡喜的轉頭問:“這什麼?”
“你的酸檸檬。”他的甜蜜果。這是在青山附近的精品店發現的,乍見它時,只想到許久以前檸檬樹下,迎風無憂愛雨無慮的荳蔻少女,於是他買下了它。
“要送我?”她小心翼翼的拾起。“唉!看到它就讓我想起……”
“想起什麼?”他賊兮兮的等她招認。
“沒什麼,這應該不便宜吧?”她顧左右而言他,絕不能讓他知道她對頂樓的那幾幕,至今依然縈繞於懷。
不說不等於不承認。大家心裡都有譜就夠了。就怕有的譜對了,卻仍找不到和鳴的音階,吭吭鏘鏘的一個人瞎苦惱。
“聽過『月兒像檸檬』這首歌嗎?月兒像檸檬,淡淡地掛天空……我和你不是在那虛幻中……”他哼唱著。“……深情如酒濃,我倆搖搖蕩蕩,散步在檸檬一般月色中。”
“沒聽過。”但她倒想知道他是和誰散步在月色中……那個師母嗎?還是讓他離開紐約的那個女人?
搓玩著掌心中的月,耳裡聽著他沉沉的歌聲。馳騁商場多年的犀利女子,竟也開始厭倦“獨居”的生活,而眼前的男子會是她獨居時代的終結者嗎?下意識的依偎著他,管他什麼師母、紐約的,至少目前他應是她的。
“哐……哐……哐……”電鑽聲轟隆得震耳欲聾。
“風仔,這堵壁要拆到這條線是嘸?”他的班底都叫他“風仔”。
“對對,那堵也是。李師傅、李師傅……”一早上就看見他碩長的身軀,穿梭在破壁殘垣的工地,察看工程的進展。
“咦?風仔,這場是你監工喔?”李師傅是他回臺後一直配合的工頭,畢竟臺灣建築業多數仍處於傳統保守,能溝通的工頭並不多,而李師傅是少數之一,幾件有口碑的case都是不斷溝通才打造出來的。後來“凜工作室”正式成立,有幾個專業設計師及工地主任,李師傅便甚少再和他合作過。
“我畫地圖,當然嘛是我監工。”
“咁是?”李師傅笑說:“要請你風仔來監工是介沒簡單的代志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