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樣子,穀梁老祖也見慣了,他暗歎口氣,主動開口:“聽說元君前些年,倒收了個好徒兒。”
對面不冷不熱地應了聲:“比道兄的弟子們,還差得多。”
“怎會呢,元君眼光,勝我十倍,只不過要求太高吧。若能得元君青睞,那弟子必是前途遠大。”
“我就代我那徒兒,謝道兄吉言了。日後她出門在外,還請道兄多多照顧。”
“……應該的。”
看似說一些閒話,其實穀梁老祖很是鄭重。他這位故友,其實是一等一的性情中人,但因性格倔強,強為友人出頭,早年得罪了一位此界最頂尖的大能,遭逢奇恥大辱,更受到永難痊癒的重創,原本的大劫法修為,生生掉落一個層次,這些年來也是苦苦支撐,不惜違拗性情,與那位大能,虛與委蛇,才沒有讓傷勢繼續惡化。
但私下裡,所有行事,無不是那位大能針鋒相對,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
這次怕也不會例外,穀梁老祖便聽說,這位新收的徒兒,似與那位大能有些糾葛。否則,以她的傷勢,長年閉關調養都來不及,哪裡有精力調教弟子?以她喜好奢華排場的性子,多年來,又怎會只有駱玉娘一個徒兒。
穀梁老祖便知道,許下這一個承諾,日後免不了有些麻煩,可故友肯將兩儀圈這等法寶相借,他又怎能吝嗇。
兩人又在亭中端坐良久,卻再無言語,算得時辰將至,平治元君主動起身,淡淡一聲告辭,緩步而去。
穀梁老祖看她身影漸遠,收去心懷,再瞑目不提。
宋公遠看著平治元君出了亭子,便對馬明初點點頭,當下,馬明初、諸永珍,還有一直在此地協助邵長平的徐昌,便登上鼎蓋,前去拜見。
一旁邵長平留下,卻是要陪著駱玉娘,然後請平治元君到住處安歇。
他知道平治元君是師尊故友,但在穀梁老祖座下數百年,也沒見過幾次。心裡還是有些好奇的。
這一位女修,也是此界奇人。據傳她本是凡俗中一大國皇室貴妃,因一份機緣,邁入修行界。她天資絕頂,一劫而成就大劫法宗師,性情爽利,知交遍天下,又喜好奢華,品流極高,當年所設“平治宴”,幾若傳說中的蟠桃盛會,此界修士,莫不以赴宴為榮,都有稱她“平治娘娘”的,又因她本姓薛,也有人稱“薛娘娘”。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一場死戰,將她從最頂峰打落,此後深居簡出,棲身在窮山惡水間,少現於人前。若不是穀梁老祖面子大,交情深,怕還請不來這位。
正想著,薛平治忽地停下腳步,離他們還有兩三里路程。
下一刻,便見有人影從旁邊的熱力扭曲的煙氣中走出來,攔在薛平治身前。這邊邵、駱兩人都是一驚,竟是誰也不知,是怎地在那兒藏了個人。
那人唱了個喏:“元君,屈成拜見。”
**********
汗,早上竟然沒發上來,大夥兒見諒。
第二十二章 擎山跨海 劍破絕關(八)
邵長平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只見那人形貌平凡,臉上有些商人的油滑,但這做不得數。
因這屈成,據說是天遁宗的一位長老——之所以是“據說”,是因為天遁宗本就神秘莫測,自宗主以下,無不是頂尖的殺手,但其職司外界少有聽聞,也很少露出面目,便是露出來,也是用以掩護的外殼罷了。
這位屈長老,本是與薛平治做生意,求購一種稀缺的丹藥,卻因後者受穀梁老祖邀約,準備此次截擊之事,沒時間理會,便給回絕了。可這位臉皮也當真了得,竟不知怎地,說動了穀梁老祖,直接跟了過來。
這裡十位長生真人級數或以上的強者,也只有他,算是不請自來,平日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糾纏薛平治,邵長平應付起來,還真有些尷尬。
當然,平治娘娘對這種人物,倒是最乾脆利落的,冷冰冰瞥他一眼,道:“‘熔影遁’的心法拿到了?”
屈成咧嘴苦笑:“元君不要難為我了。熔影遁的心法給你,和教給你‘絕影三遁’有什麼區別?”
天遁宗的“絕影三遁”,有熔影、寂影、絕影三個環環相套的心法根基,可說是宗門最頂級的玄奧秘術,是宗門根本所在,莫說屈成沒有這個許可權,便是有,也絕不會拿出來做交易。
“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薛平治便要舉步離開,屈成這時卻拿出絕影三遁的手段,身形迅疾一閃,卡在前面,陪笑道:“元君勿惱,那熔影遁的心法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