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便再次問石梓的意見。
“你說我幹什麼合適!”石梓卻反過來問她,一副超然物外的姿態,好像現在談論的問題與他毫不相干。
宋白不假思索地說:“你當初不是要學建築嗎?你就到建委去,以後有機會就好好改造這座市裡,漢州實在太糟糕了!你的性格也適合搞規則設計,圖畫得又漂亮。”
石梓用鼻子一笑:“外行。”
宋白說:“大不了去進修一下,依我看你幹什麼都行。”宋白是心血來潮隨便說出來的,但正是宋白的這次心血來潮,使石梓選擇了市建委。他自己不懂選擇什麼部門,也不知道什麼部門易進什麼部門難進,怕自己的選擇增加杜贊之的麻煩。
事實上,石梓這個被動的選擇正好讓杜贊之感到為難。建委主任賀奇才40出頭一直幹到50出頭,前兩任市委書記要調整他,常委會開過之後,上面說情的電話就跟著來了,建設系統的上級領導打電話,上級分管建設系統的黨委政府領導也打電話,因此他堅如磐石,誰的賬他也不輕易買。尚維有跟他關係好點,但市長梅初山卻從來不正眼瞧他。石梓要進那裡都好辦,就是這個賀奇才讓杜贊之心裡發怵。但杜贊之不好說,只能硬著頭皮試試看。
有一天,邊皂德說要請杜贊之吃飯,杜贊之突然想起他跟賀奇才關係很好,便問:“聽說賀奇才跟你關係不錯?”
邊皂德說:“我跟他是多年的朋友了。”突然若有所悟,“有什麼事要辦的嗎?如果有什麼事,我可以跟他說。”
杜贊之說:“也沒有什麼事,聽說他架子不小,書記市長找他辦事都要看他的眼色。”
邊皂德說:“他這個人脾氣是有點怪,但只要捋順了老虎鬚,他的事最好辦。”
杜贊之裝出無所謂的樣子。
“讓他今晚一起吃飯吧?”邊皂德說。見杜贊之沒有反對的意思,馬上打了賀奇才的呼機。
吃飯的時候賀奇才對杜贊之很是恭敬,主動替杜贊之和邊皂德斟茶倒酒,杜贊之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杜贊之覺得,人與人之間在沒有利害衝突之前,其實都是互相尊重的,這個在市裡遭到不少人指責的賀奇才其實也是個很可愛的人。當然,杜贊之懂得,像賀奇才這種處境的人,最希望結交有實力的朋友。
喝過幾杯之後,杜贊之間起建委的工作情況,賀奇才講著講著就憤憤不平起來,一邊訴說他在漢州如何勞苦功高,一邊聲討某些人出於見不得人的目的如何整他,還說城市建設差不是他的責任。“一屆領導一次規劃,想怎麼改就怎麼改,誰大誰說了算,誰來當建委主任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賀奇才說到激動時就主動問杜贊之有什麼事要辦,有什麼人要安排,趁他還在建委。他說:“現在沒有幾個單位有空編的了,建委目前還有,社書記你有什麼人要調,你只要跟我說一聲就行了。”
杜贊之說:“建委是專業性比較強的部門,一般人迸去也不適合,不久前有人向我推薦一箇中學教師,說他如何有才能,而且還看中建委,這事我還在想,中學教師進建委怎麼行?”
賀奇才說:“誰說只有學建築的才能進建委?建委現在幹得好的個個都是半路出家。”
邊皂德說:“說你行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這句話說了多少年了,就那麼回事。”他一邊嚼著豬鞭一邊說。每次吃飯他都要點一個鞭溪,不是豬鞭就是牛鞭,他說他現在什麼都不缺,就缺賊力。
杜贊之見他嚼得津津有味,說:“老邊吃老鞭,不是自個吃自個嗎,痛不痛?”
邊皂德笑,賀奇才也笑。
“只要教育局肯放人,其他事我負責。”賀奇才說。
“杜書記管教育,讓教育局放人不容易嗎?”邊皂德說。
“教育局這邊問題不大,要有麻煩就在建委這邊,我知道想進建委的人很多。”杜贊之說。
賀奇才捧起酒杯跟杜贊之碰了碰說:“你寫個名字給我。”
杜贊之喝完這杯酒,馬上將石梓的名字寫給了賀奇才。
學期結束後,一紙調令發下來,石梓順利到建委上班了。
杜贊之以為,石梓上班後會讓來白領著到他家拜見他,他自己也想見見這個小姨子崇拜的人。但石梓一直沒到他家去。
石梓調進建委以後,賀奇才經常與杜贊之聯絡,杜贊之對他也非常客氣。
“石梓幹得不錯。”賀奇才第二次跟杜贊之一起吃飯,主動對杜贊之說,“是個難得的人才,我準備讓他幹副股長。”